那时候内德还小,对政治并不大上心,不过他记得母亲提过塞西尔这个名字,语气充满崇敬。玛丽·都铎青睐天主教徒,塞西尔信仰热忱不合她脾胃,所以继位之后立刻革他职,如今塞西尔负责替伊丽莎白打理财务,没从前那煊赫。
那他来这儿
世在位期间,斯威森伯爵反对他同教宗决裂,度落得家境萧条,不过五年前,忠坚天主教徒玛丽·都铎继位为女王,斯威森时来运转,再次得宠,大富大贵、大权在握。这次宴请该是极尽奢华。
内德迈进屋子,来到大厅。大厅有两层楼高,因为开着高窗,冬天里室内也亮堂堂。护墙板是涂亮漆橡木,挂毯上织是狩猎场景。宽敞房间两头各立着座高大壁炉,木柴烧得正旺。四面墙中有三面围着长廊,内德在路上听到乐声就是从这里传来,这会儿乐师正兴高采烈地弹奏。剩下那面墙上挂着斯威森伯爵父亲肖像画,画中人执手杖,意指权力。
群客人正在跳欢快乡村舞,八人组,手握着手围成圈转圈,不时停下舞步,从圈子里跳进跳出。还有些人三三两两地交谈,为盖住乐声和踏步声,不得不扯着嗓门。内德拿起只盛热苹果酒木杯,环顾四周。
有群人离跳舞宾客远远。是船主菲尔伯特·科布利家,他们律穿着灰黑色衣服。王桥新教徒算是众人皆知秘密,谁都知道有这群人,也猜得出有谁,但并不公开指认——内德暗想,这倒有几分像那些偏好男人男人,也是半遮半掩。新教徒并不承认其信仰,否则会遭受折磨,直到他们宣布放弃信仰;要是怎也不肯,那就要给烧死。要是直接问他们信什,他们会支吾其词。新教徒也参加天主教圣事,这是律法规定。不过,对于伤风败俗曲子、袒露胸脯裙子、酒气熏天司铎,他们是敬而远之。此外,也没有法律规定不许穿灰扑扑衣服。
屋里来客内德差不多都认识。年轻些,男子是他在王桥文法学校同窗,女子则是主日出教堂被他扯过头发。至于长辈,都是当地头面人物,也是熟面孔,他们总在母亲房子里进进出出。
他四处张望,寻找玛格丽,结果瞧见个陌生人:只见这个男子三十多岁,长鼻子,不深也不浅棕色头发,已经露出谢顶迹象;胡子按时兴式样修得尖尖。他又矮又瘦,穿件暗红色外套,价格不菲,但样式朴素。他正和斯威森伯爵以及雷金纳德·菲茨杰拉德爵士两个人说话,这两位都是当地要人,内德瞧着他们态度,不禁心生好奇。他们显然不欢迎这位尊贵来客,只见雷金纳德抱着膀子、身子向后仰,斯威森则两腿岔开、双手叉腰,可是他们又在凝神听他说话。
乐师奏出段装饰音,曲终。屋子里静些许,内德趁机问菲尔伯特·科布利儿子丹尼尔:“那个人是谁?”他指着红衣男子。
丹尼尔比内德年长几岁,身材胖胖,衬着张白皙圆脸。他答道:“威廉·塞西尔爵士,他是替伊丽莎白公主打理产业。”
伊丽莎白·都铎是玛丽女王同父异母妹妹。内德说:“听过塞西尔这个人。他是不是度官拜国务大臣?”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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