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去主教座堂拜过,真是个懂事孩子。”
内德不敢欺瞒母亲。“还去菲茨杰拉德家。”
他瞧见母亲脸上失望神色闪而过,于是说:“没回家先去那儿,妈你不会不高兴吧?”
“有点儿,”她直言不讳,“不过该记得年轻人情窦初开时候心思。”
母亲四十八岁
他拿起丝巾,装回挎包里。“这事还没完。你们不能直锁着她,会跟她说上话。”
罗洛假装没听见,依然耐心地扶着门。
内德恨得牙痒痒,真想揍他拳,却只能按捺住冲动:如今他们都是成年人,怎还能为这点鸡毛蒜皮事动手?他实在想不出办法。犹豫好会儿,还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就只好走人。
只听罗洛说:“慢走,不送。”
。
罗洛耸肩:“明天伯爵家设宴,届时就会宣布订婚喜讯。”
第二天是圣诞节第十二日[1],倘若夏陵伯爵摆宴席,那就定会邀请内德家。要是罗洛没有撒谎,那内德到时候就会亲耳听到婚配事。
“玛格丽爱他吗?”内德冲口而出。
罗洛想不到内德会问这种问题,这下轮到他吃惊:“这种问题干吗要跟你讨论?”
内德沿着主街走回家,没多远就是他出生地方。
威拉德家宅在主教座堂西侧,隔着主街。这些年来宅子不断扩建,却毫无章法,现如今洋洋洒洒地占几千平方英尺地。好在屋子住着舒服自在,壁炉都砌得老大,餐厅也宽敞,供家人尽情享用饭菜,另外还有上好羽毛褥垫。家里住着爱丽丝·威拉德和她两个儿子,再就是内德奶奶。
内德迈进家门,看见母亲坐在前厅写字桌前——出码头仓库,这里就是她账房。瞧见儿子,她立刻站起身,抱住他亲吻。内德眼瞧出母亲比年前又添秤,但决定不说为好。
他环顾四周,屋里点也没变。母亲最爱那幅画依然挂在那儿。画中是耶稣和那位行*时被拿妇人,群虚伪法利赛人把她围在中央,心要用乱石将她打死。爱丽丝常爱引用耶稣那句话:“你们中间谁没有罪,先向她投石吧!”这张画也带些情色意味,因为那妇人袒胸露乳,引得内德懵懵懂懂年纪度做过似真似幻梦。
他又望向窗外,目光掠过集市广场,落在主教座堂优雅墙面,只见尖顶窗和尖拱勾勒出长长线条。这不变景色伴着他每天,只有头上天空随四季变化。这让他觉得心安,这种感觉模糊但强烈。凡人生老病死,城市盛衰,兵革互兴,但王桥主教座堂屹立不倒,直至审判日。
答得含含糊糊,内德于是猜测答案是“否”。“你怎好像鬼鬼祟祟?”
罗洛傲慢地扬起头:“你快走吧,免得又得打你屁股,像从前那样。”
“咱们不是学生,”内德回敬,“究竟谁被打屁股,说不定你还料不到呢。”他真想跟罗洛打架,这会儿在气头上,也无暇理会可有把握打赢。
罗洛可要谨慎些。他走到门口,替内德拉开门。“再会。”
内德迟疑不定。没见到玛格丽,他还不想走。要是知道她房间在哪儿就好,他尽可以奔上楼去。可在别人家里随便拉开寝室门查看,倒显得傻乎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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