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斯东·勒潘守在门口。皮埃尔又装出从前傲慢。“是要放吧,要听你赔罪道歉。”
“闭嘴!”勒潘喝道。
勒潘在前面带路,沿着过道上后楼梯,接着穿过层,迈上主楼梯。这下皮埃尔彻底懵。他被当成罪犯押着,却像客人样被带进公爵府正厅。
勒潘领着他进个房间,只见地上铺着织花地毯,窗前垂着厚重彩锦窗帘,壁炉上挂幅巨大油画,画中是个体态丰满裸身女子。两个衣着高贵男子坐在软垫扶手椅上,轻声争论什问题。两个人之间摆张小桌子,上面放壶酒、两只酒杯,还有只碟子摞满炒货、果干和小糕点。有人进来,他们却毫不理会,还在交谈,不在乎谁听见。
这两个人显然是兄弟俩,身材魁梧,都是金发金须。皮埃尔认出来。他们可是法兰西大名鼎鼎人物,仅次于国王。
登上这些亮泽台阶、迈进大厅。可惜他们走是花园门,接着从厨房门进屋子,又爬下楼梯,进间散发着芝士臭味地下室,里面堆满酒桶和箱子。两个人粗,bao地把他推进个房间,门砰地关上。他听见插门闩哗啦声。他试着推推,果然开不。
地窖里冷得很,还散发着酒馆茅房浊臭。外面走廊里点支蜡烛,微弱烛光从门上栅栏窗照进来,皮埃尔看出房间里铺着硬土地面,头顶是砖砌圆顶,总共只有件家什:只用过却没清理夜壶——怪不得臭。
想来真是不可思议:眨眼,这条命就变成坨屎。
看来得熬上夜。他坐在地上,背贴着墙。早上,他会被带到法官面前。得想想脱身之策才好。得编个故事打动法官。只要说得入情入理,说不定能免于重罚。
可他意志消沉,根本编不出什故事,脑子里转念头净是往后该做什。有钱人日子叫他乐此不疲——赌狗输钱、大把大把地打赏给酒馆女侍、买羊羔皮做手套——每次刺激都难以忘怀。他是不是与此无缘?
其中个男子两边脸颊上留着骇人伤疤,是杆长矛刺穿面孔留下。传说当时矛头卡在脸上,他策马赶回营帐,大夫拔出尖矛时候,他哼都没哼声。他就是吉斯公爵弗朗索瓦,绰号叫疤面。再过几天,他就年满三十九岁。
另位是他弟弟洛林枢机主教夏尔,兄弟俩同月同日生,相差五岁。他身着和祭司职分相称鲜艳红袍。夏尔十四岁就晋升为兰斯总主教,如今身兼众多俸禄丰厚教职,其身家在法兰西数数二,光
最令他开怀是大家伙把他视为分子。谁也不知道他是个私生子,生父同样是私生子。谁对他也没有屈尊俯就意思,出去玩乐路上还常常喊他。有时候他们在大学区吃完间酒馆换另家,他因为什事落在后面,总有人记着:“奥芒德哪儿去?”之后大伙会停步等他赶上去。现在想起来,他几乎要落泪。
他紧紧斗篷。躺在冷冰冰地上睡得着吗?他希望上庭时候能像个货真价实吉斯人。
火光突然亮,走廊里有动静。门闩拉,紧接着门推开。“起来。”说话人粗声粗气。
皮埃尔挣扎着站起身。
手臂再次被紧紧地抓住,他断逃跑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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