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勇气叫内德诧异。“这期间，你随时可能被处决，像令尊。”
“不错。”
“不过你自然也可以靠卖纸墨，过清清白白
日子。”
“可以是可以，但
们深信，每个人都有权利阅读上帝之言，自行定夺什
是真福音。”
内德深以为然。“为
这个理想，你愿意奋不顾身。”他还有
句话没说：旦被发现，她死前定要遭受严刑拷打。
“大概吧。”内德心里片茫然。她倒成对话主角，说什自己答应什。她有些强人所难，但言语坦白、态度亲切，倒叫他生不起气来。
“那晚饭时候把文具送过来，再带上两本《圣经》，您选中意本。”
内德暗想，自己并没有答应买上本，但没有说出口。“拭目以待。”
“那下午再见。”
如此沉着，内德由衷钦佩。他说：“你真是勇敢。”
会议达成，因此内德对其中条款如指掌。胡格诺派获得定礼拜自由。在内德看来，天主教国家宽容新教徒，和新教国家宽容天主教徒，两者同样可喜，允许自由最为重要。然而，这种自由并不稳固。法国不是没有颁布过赦令，但没多久就遭到撤销。巴黎传教士言辞激烈，远近闻名，每次双方意图讲和，就要大声疾呼番。至于这份赦令，将由场联姻来加以巩固：国王那位风流成性妹妹玛戈公主同性格随和纳瓦尔新教徒国王亨利·波旁订婚。然而，年半过去，婚礼却毫无动静。内德说：“赦令或者会撤销，说不定哪天出其不意，就要镇压你们这些人。”
“也算不得‘出其不意’吧。”内德正要问个究竟，但她不等内德开口就说：“觉得您是信得过。您既然是伊丽莎白特使，那定是新教徒。”
内德谨慎地问：“你问这些有什用意？”
“要是您需要法语《圣经》，有办法。”
内德暗暗赞叹她这份胆量。他确想要本法语《圣经》。他法语流利，充当本地人也不成问题，不过和新教徒聊天时，听他们引用经文和典故，他总有些吃力，为此常常琢磨着读读有名篇章，好熟悉下。他身为外国使臣，家里有法语《圣经》也不大可能有人知道，就算发现，也不算什大事。他于是问：“价钱如何？”
“不错。”
内德为之着迷，定睛望着她。她毫不羞怯地迎着他目光，片刻之后，她开口说：“那下午见。”
“再会。”
她出门，内德走到窗前，
“主给予力量。”
内德暗想，这点毫无疑问，不过她本身也有过人之勇。“有个问题，”总算由他先发话，“你怎会卖禁书？”
“家父本是印书商。1559年，他被判为异教徒，火刑处死，家产也被抄，母亲和无依无靠，全部家当就是父亲印几本《圣经》。”
“这说，你已经做十三年？”
“差不多吧。”
“有两种，都是日内瓦刻印。普通点，两个里弗赫，物美价廉。此外还有种，装订精美，两种颜色文字，配有插画，七里弗赫。可以并带来，请您过目。”
“也好。”
“瞧您是要出门去——穿着这华美外衣，是要去罗浮宫吧。”
“不错。”
“晚饭时间会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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