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剧场要花便士。思罗克莫顿多花便士,得以上到有棚遮看台长廊,又花便士租凳子。罗洛悄悄跟着,站在他身后排,只等机会到,悄悄和他搭话,又不引人注意。
思罗克莫顿出身名门望族,祖训是明德惟馨。玛丽·都铎在位时,思罗克莫顿父亲春风得意,等伊丽莎白·都铎继任之后,立刻风光不再,和罗洛父亲是般命运。当初罗洛联络思罗克莫顿父亲,请他庇护位秘密司铎,对方也是口答应。
思罗克莫顿身华服,绣着宽大招摇白色飞边。他尚不满三十岁,额前已经露出“寡妇尖”,再配上鹰钩鼻和尖尖胡子,活像只鸟儿。他从牛津肄业后去法国,和流亡英国天主教徒多有往来,罗洛因此知道他暗中支持天主教。尽管如此,罗洛和他其实并不相识,能不能劝服他铤而走险,他点把握也没有。
这天戏目叫作《拉尔夫·罗伊斯特·多伊斯特》,这也是男主人公名字。此人整日自吹自擂,动不动就夸下海口;促狭鬼马修·梅里希腊设下圈套,害得他出尽洋相。观众个个笑破肚皮。这出戏叫罗洛想起公元前二世纪拉丁语剧作家泰伦提乌斯,念书时候,这位非洲作家戏剧是必读。罗洛看得性起,时忘自己还有要务在身。
直到换场休息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在她耳边低语;佩格能为女王效力,露出欣喜若狂、至死不渝神色。
英吉利说:“告诉她会有个陌生人上门,带着袋子金币。”
伦敦东面城墙外是肖迪奇区。屠宰场和饮马池之间夹着座建筑,叫作“剧场”[1]。
当初兴建时候,英格兰谁也没见过这种模样建筑。八角形木架看台分三层,屋顶铺瓦,中间围起鹅卵石铺就院子。看台角凸出,直延伸到院子里,叫作“舞台”。通常演戏地方不是客栈庭院就是府宅厅堂,剧场则是专门为演戏而设,方方面面都更加便利。
1583年秋,日午后,罗洛·菲茨杰拉德尾随弗朗西斯·思罗克莫顿来到剧场。要让吉斯公爵和苏格兰女王取得联络,现在只差环。
思罗克莫顿下看台,排队买酒,罗洛路尾随,站在他身后,接着凑近低声说:“主保佑你,孩子。”
思罗克莫顿吃惊。
罗洛这天没有穿法衣,于是小心地把手伸进
妹妹玛格丽不知道他回英国来;这样最好。这次行动,决不能让她起疑心。虽然玛格丽直帮英格兰学院接应司铎,但她不赞成基督教徒彼此争斗。倘若叫她知道自己在策划谋反,定要出乱子。以她那种和事佬性格,说不定要出卖自己。
好在切顺利。这行毫无阻碍,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必然是主旨意。
如艾莉森所料,劝服浣衣女仆佩格·布拉德福德毫不费力。她答应把信件夹藏在衣物里,只为讨得玛丽女王欢心;罗洛给好处都是多此举。她哪里晓得自己有朝日会被送上绞架,罗洛让这个不谙世事善良姑娘当叛国贼,不免心怀愧疚。
另边,皮埃尔·奥芒德·德吉斯已经把寄给玛丽信交由法国驻伦敦使馆保管。
眼下,罗洛需要个人在伦敦取信,前往谢菲尔德,送到佩格手里。他看中思罗克莫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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