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替她灵魂举祭呢?新教徒不信亡者需要祷告,天主教徒不会为轻生者祈祷。她死之后,灵魂永不得解脱。
她在河边伫立良久,面向往死宁静,面担心触怒天主,就这样痛苦地挣扎。到最后,她依稀见到姨奶奶琼修女踩着淤泥走来,但没拄拐杖,不是生前模样。天色昏暗,但玛格丽看清琼面孔:她青春焕发,微笑不语,挽起玛格丽手臂,轻轻地带着她背着河面走去。走到怀特霍尔宫附近时候,玛格丽看见两个年轻男子并肩而行,正为某件事哈哈大笑。玛格丽想问琼,这两个人能不能看见你?她扭头才发现,只剩下她个人。
11月4日周下午,罗洛和盖伊·福克斯在仓库中央席地而坐,对他最后叮嘱番。
罗洛拿出根长长火柴——这是晒干腐木做成引火木,极易燃烧;接着又拿出火绒盒。他掏出小刀,在引火木上削出个个拇指宽凹口,然后说:“福克斯,把火绒点,然后念天主经,别太快,也别太慢,就当自己在教堂。”
福克斯点着火柴,接着由“们天父”起,用拉丁语颂念。
宫。她没有进去,只守在门外,笼罩在冬日午后黯淡中,等丈夫现身。朝臣戴着皮毛帽子进进出出。玛格丽饿得发昏,只好倚在墙上。河边飘来冷冷雾气,但她心如死灰,浑不在意。
她后悔万分,真不该替罗洛守这久秘密。她早该告诉内德。其实不管什时候坦白,都免不场折磨,而如今却是最坏时机;这些年来,她和内德不分彼此,没内德,她是活不下去。
总算看见他。他走在群人中间,也许是枢密院大臣;每个人都披着厚厚外衣。内德神色凝重。周不见,玛格丽觉得他老几岁,皱纹满布,脸颊苍白,灰白胡茬也没打理。
玛格丽走到他面前,他停下脚步。玛格丽望着他脸,猜测他心思。他起初吃惊,接着神色变,怒气冲冲。玛格丽凭直觉知道内德故意把她和她所作所为抛在脑后,不愿想起。他可有心软,可曾原谅自己?她看不出。
玛格丽说明来意:“找到罗洛没有?”
他念完遍,火柴刚好要烧到第个刻痕。罗洛吹灭火柴,问道:“好,你从这儿离开,躲到安全地方,要多少遍天主经?”
福克斯皱着眉说:“从这儿出去,关好门,走到河边,要两遍天主经。跳上船,解开缆绳,拿起船桨
“没有。”内德不再理她,径直进去。
玛格丽悲从中来。她爱他那深。
她慢吞吞地走开。恍惚间,她来到泰晤士河泥泞河畔。河面涨高,股激流向下奔涌,搅得水面波澜不断。
她想投河自尽。天快黑,应该没人看见她。她不通水性,不出几分钟就结。水定冰冷刺骨,她会挣扎,但熬过那漫长刻,也就从痛苦中解脱。
这是罪,是不可宽恕大罪,可就算下地狱,也不会比活着痛苦。她想起看过出戏剧,里面少女遭丹麦王子抛弃后投河自尽,之后对滑稽掘墓人争论该不该让她按基督徒下葬。要是玛格丽这样去,她不会有葬礼。急流会把她冲走,也许直冲到大海里,她缓缓地沉到幽深海底,和英西海战中丧生船员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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