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诊室门庭若市,每天预约都排得很满。因此,能在炎热八月离开伦敦,前往德文郡附近小岛吹海风,他自然喜出望外。不过,此行不完全是度假。他收到信件内容含糊其辞,随信附上支票金额也出人意料。欧文家想必家境殷实,否则不会下子开出如此高额支票。从信内容看,男主人不放心妻子身体健康,又怕自己担心吓到胆小妻子,因此请医生上门为她检查,但是要装成是普通客人,不和她提起治病之类话。以免让她神经——
神经。医生扬起眉毛。女人和她们脆弱神经。不过嘛,这对生意有好处。反正找他看病女人至少有半是什毛病也说不出来,纯属大惊小怪。但是对于这种女病人,实话实说可不会得到感谢,幸亏他总能编出套说辞应付她们:
“你情况属于种什(总之是非常拗口医学名词),稍微有点儿不正常——不过不严重。还是需要治疗,但是并不复杂。”
坦白说,所谓药效其实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然而,他方法总能让病人寄予希望和信任。
幸好过十年,那桩事总算过去——不,都有十五年。那件事让他只脚已经跨到悬崖外面。幸好从那以后,他洗心革面,从此滴酒不沾。可是有时想起来,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根本就没有多远。
他没弄明白这个叫欧文家伙到底是谁。是斯波夫·莱加德朋友吧!肯定是——要不就是约翰尼·威尔朋友?
……你两位老战友也要来……大家都想来叙叙旧。
没错,他是挺爱絮叨这些陈年往事。最近他怀疑大家都在躲着他。定是那个该死谣言搞鬼!他越想越生气。算起来事情已经过去近三十年。定是阿米泰奇走漏风声。那个莽撞小子!那件事他究竟知道多少?算,还是别想那多!人有时就是爱瞎猜,猜想有人盯着自己。
想想这座士兵岛吧!他多想赶快见到这座岛。关于这座岛流言传得沸沸扬扬。有传闻提到海军部、陆军部或空军部斥资买下士兵岛,这种说法似乎不完全是空穴来风。
伴随着震耳欲聋喇叭声,辆达尔曼超
年轻美国百万富翁埃尔默·罗布森确实在岛上盖那幢别墅,而且是花重金修建,极尽奢华。
埃克塞特!看来还有小时才能到!他等不及,真想赶紧上岛……
6
阿姆斯特朗医生开着莫里斯汽车驶过索尔兹伯里平原。他万分疲惫……人难免为名声所累。回想当年刚入行时候,他穿戴整齐地坐在装修漂亮、门可罗雀候诊室里,独守着崭新医疗设备,深感前途渺茫,不知何时才能熬出头。
终于,他成功。好运再加上高明医术,让他总算熬出头!他对专业确实精通,不过单凭这个还不够,成名还要靠运气。而他偏偏赶上好运!有次,他快速准确地为病人确诊,之后又遇到两三个感恩戴德女病人——既有钱,又有人脉上层人士——有关他医术高超之类赞美就从此传开。“你应该去找阿姆斯特朗医生,虽然他年纪不大,可是经验丰富极。帕姆病找过好几个医生,治好几年,经他诊治就好转!”从此,阿姆斯特朗事业可谓帆风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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