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银瞳清冷,不化蟾已经死,从他手下逃窜只剩朱厌之魂。
师萝衣本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去探望卞翎玉,没想到第二日传来噩耗,花真夫人仙逝。
花真夫人是卫长渊母亲,年轻时为救卫父,中剧毒,之后身体直不好,卫父为让她活着,寻不少灵丹妙药,拖这些年,终于在昨夜病逝。
师萝衣得知以后,连忙与茴香前往卫家吊唁。
临行前,她托人告诉丁白,说自己会来就去探望卞翎玉。卞翎玉目前有卞清璇照料,想来不会出去。
小少年走进黑夜中,最后回头看眼院子,心里难免也有几分怅然,不知道他今后怎过。
公子,保重,不会说出去。
他离开卞翎玉没看眼,卞翎玉只睁着墨灰色瞳,看着天边。
天幕泛着冷,今夜看不见月。
卞翎玉对丁白没什感情,当年他母亲抱着弟弟离开,卞翎玉都不是很伤心。
苍吾兽,无力趴在地面,哼哧喘气,瑟瑟发抖。
这幕明明看上去很可怕,但丁白却莫名觉得怪诞而华丽,像是祭祀般神圣庄严。卞翎玉身上鳞片,泛着美丽冰冷光泽,竟比世间最温润玉石还要好看,吸引人想去跪拜。
若是八岁丁白,还会相信卞翎玉中妖毒才会变成这样。
如今过去三年,丁白也没那般好骗,看卞翎玉这个模样就不正常,不可能只是中毒。
丁白胆子不大,他和卞翎玉相处三年,虽然有些感情,可是这点感情远远比不上自己命重要,他张张嘴,讷讷道:“那……那给公子添好炭盆再走。”
她们赶到时,卫家处处挂上吊唁白布,卫长渊席白衣,沉默地跪在堂前,为母亲守灵。
师萝衣记忆里卫父向来从容镇定,此时脸上却带着掩盖不住疲惫,仿佛瞬老十岁。
卫长渊跪得笔直,他轻鸿剑解下来,不看任何人,也不说话。
师萝衣上香,回头看见他,
母亲说,他们这族,都是冷心冷清怪物,除对伴侣占有与禁锢,冷漠得令人发指。她还诅咒他,长大后,永远也不得所爱。
涤魂丹残余作用抵不过苍吾兽毒,卞翎玉才会显出真身,之后他会慢慢变成先前那个体弱凡人。
至于师萝衣,他阖上双目。卞清璇总说他在望着镜花水月,但卞翎玉其实从未期待。
卞翎玉很清醒,他这幅逐渐残破躯体可以带着尊严变老,可以死去,但不可以像父亲样,忘记职责,发疯发狂。
在陨落之前,他必定得先杀那几个堕天畜生。这才是他该做事,他惟愿师萝衣能走得远,也只能看着她走远。
卞翎玉闭着眼,没理会他。
丁白小心翼翼过来,熟练地在屋里生炭,又吹熄烛火,最后把丹药放在桌上。
小孩跑出去,犹豫良久,在门外对着卞翎玉磕个头。磕头声响在黑夜中,掷地有声,丁白最后看眼卞翎玉,跑出院子。
今日是初,原本是卞清璇送丹药日子,但卞清璇没有来。师姐直说公子执迷不悟。昨夜他们反目后,卞清璇已经不会再管公子。
丁白很早就隐约感觉到,在宗门中,师姐认可人,才能活得好,而今师姐想要公子跌入泥淖。自己留下师姐或许会杀他,这不是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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