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牙牙学语时,就被眼前人驮在肩上,走在不夜山阳光下。
事隔经年,她终于再次拥抱到父亲。落叶变成齑粉,散在空中。师萝衣眼眶中漫出泪,这次,漂泊人,跨越山海和时间长河,都归来。
梧桐叶纷纷扬扬落下,落叶尽头,辆鸾鸟拉仙车停在梧桐木尽头。
有个人背对着他们,在温和地摸鸾鸟头,低声道谢。
他着身灰色长袍,多年沉眠,令他看上去十分清瘦。觉察到身后脚步声,他转过身来,看向长廊另头,呆呆盯着自己女儿。
他朝她伸出手:“萝衣。”
爹爹回来。
但苍吾宁肯相信,她在灿烂地活着,也不愿相信世间再没月舞。
如今看见神谕,他不可置信,激动到手指都微微颤抖,捧起兔子。
“你会回来,对不对?”
兔子当然无法回答他,外面雨过天晴,苍吾也不需要它们回答,已经咧开嘴,傻傻笑起来。
“等你,不管多久,都可以等。”
对不起,让你只身在不夜山,等这久,受这多苦。
师萝衣奔跑过长廊,无数梧桐叶在她脚下翻飞。
前世今生,最大愿望,如此刻此景。她曾在庭前孤独看雨落,在明幽山上,倔强地捍卫着眼前这个人清名。哪怕流离六十年,她也没有刻放弃寻找让父亲醒来办法。
可那就如同场梦,至死她梦也没成真,梦里人,也并未归来。
人间荷塘花开到枯败,曾经,她至死都在想,若有日,您醒来没有看到,会不会心碎失望?
哪怕等到老去,死去,也会带着记忆,直到再没办法等下去那天。
临近年之约前几日,后弥看着师萝衣,笑而不语。
师萝衣起初以为是庆祝卞翎玉最后次从灵泉中出来,彻底摆脱魔丹影响,今后不必再如此辛苦。然而晚间卞翎玉出来,看着她,竟然也扬起唇,眸中带上浅浅笑意。
“有什好事发生吗?”
卞翎玉没有回答她,他陪着师萝衣吃过饭,带她沿着长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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