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四分钟。”他只说这句。她上飞机,在他身边坐下来。亨利发动引擎,直升机螺旋桨挂上挡。飞机垂直射入天空。亨利加速,螺旋桨尖叫起来,轰鸣声从大黄蜂变成黄蜂,再从黄蜂变成蚊子。速度计表明他们正以大体每分钟两公里速度上升。伦敦在他们身下猛然缩小。几秒钟之内巨大平顶建筑便只如片片几何图形蘑菇,挺立于公园和花园绿色之上。其中有个小点细茎蘑菇,更高更长,向空中擎起个亮闪闪水泥圆盘,那就是切林T字架。
他们头上是巨大蓬松云朵,有如几个神话力土模糊胴体垂在蔚蓝空中,或是高耸在他们头上。个鲜红小虫突然嗡嗡鸣叫着从个力士身子里往下降落。
“那就是红色火箭,”亨利说,“刚从纽约飞到”他看看表,“迟到七分钟,”
他摇摇头补充,“这些大西洋航班——确误点,太丢脸。”
他松脚下加速器,头顶上螺旋桨轰鸣声降低八度半,从大黄蜂变成黄蜂、蜜蜂、金龟子、鹿角虫。飞机上升冲刺减缓下来,不会儿他们便动不动是在空中。亨利推根杠杆,咋声,他们前面螺旋桨开始旋转。起初很缓慢,渐渐变快,最后眼前便成片圆形光雾,悬浮平飞高速风叫得越发尖利。亨利眼睛盯住转速盘,见那指针指到千二,便松开上升螺旋桨。飞机已有足够前冲量靠机器维持飞行。
看天空,再看看四周蓝色地平线,最后看到列宁娜脸。
“多美丽呀!”他声音有点颤抖。
她带着最为深沉同情对他理解地笑,“玩障碍高尔夫再好也没有,”她欢快地回答,“现在要飞,伯纳。老叫亨利等着是会惹他生气。定好日期可要及时通知哟。”她挥着手迈过平坦广阔屋顶向飞机库走去。伯纳站着,望着离去白袜闪光;望着她那晒黑膝盖矫健地伸直,弯曲,再伸直,再弯曲;望着玻瓶绿短外衣下那里身灯心绒短裤。他脸上露出痛苦表情。
“要说她真漂亮。”他身后个声音快活地叫道。
伯纳吃惊,回头看。本尼托·胡怫正低着他那胖乎乎红扑扑脸望着他笑——显然是发自内。心笑。本尼托是以温和著名。大家都说他大概辈子不必使用唆麻。坏心眼呀,怪脾气呀,能弄得别人非休假不可东西对他却从来不起作用。在本尼托面前现实永远阳光灿烂。
“而且有灵气。多有灵气!”然后他换个调子,“可是说,”他接下去,“你确实脸忧郁,你需要是克唆麻,”他右手伸进口袋,掏出个小瓶子,“只需吞下小片,十种烦恼都不见……可是说!”
伯纳已突然转身匆匆走掉。
本尼托盯着他看会儿。“这家伙究竟是怎回事?”他感到茫然,摇摇头,认定关于那可怜家伙代血剂里放进过多酒精故事是真。“影响脑袋,看是。”
他放开唆麻瓶,掏出包性荷尔蒙口香糖,塞片到嘴里,边纳闷边慢慢走向飞机库。
亨利·福斯特已经把他飞机从机库推出,列宁娜来到时,他已坐进驾驶舱等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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