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到副院长住所,那是座小小石头平房,虽然天气还冷,门却开着。他迟疑会儿,对自己说:要沉住气,你是个能胜任、有知识行家,精通现代建筑各个方面匠师,正是他副院长满心高兴地信赖人。
他走进去。里面只有个房间,头是张悬着考究床帷大床,另头是个有十字架和烛台小祭坛。菲利普副院长站在扇窗前,眉头忧心地皱着,正在读着张羊皮纸。他抬起头来,冲着汤姆微笑。“你拿着什东西?”
“设计图,神父,”汤姆说,把他声音控制得低沉又有把握,“是为座新大教堂画。给你看看可
这个设计,汤姆当然还要更仔细,比例更精确地重画个。还会再画许许多多,可能有上百幅图:花座、柱子、柱头、梁托、门洞、塔楼、台阶、滴水嘴,以及无数其他细部—汤姆得画上好几年。但现在摆在他面前是这座建筑基础,看起来蛮好,简明、省钱、雄伟,完全合比例。
他不能等着,他要把它拿给人看。
他本来计划找个适当时机把它拿给菲利普副院长;但现在既然已经画好,他想让菲利普马上就看到。
菲利普会不会以为他自以为是呢?副院长并没有要他准备个方案。他可能已想好另位建筑匠师,个他听说建过另座修道院而且工作很出色人。他可能会笑话汤姆抱负。
另方面,如果汤姆不给他看点什,菲利普也许会以为汤姆设计不,从而不考虑汤姆而另雇别人。汤姆不准备冒那种风险,他宁可被认为是自以为是。
那天下午天还很明亮。这是修士们在回廊里学习时间。菲利普会待在副院长住所,读他《圣经》。汤姆决定去敲他门。
他小心地抬着他石音盘,离开客房。
当他走过废墟旁边时,建造座新大教堂前景似乎看来令人生畏。那多石头,那多木料,那多手艺匠人,那些年头。他得掌握这切,确保材料源源不断地供应,监督木料和石头质量,雇用和解雇工人,不断地用铅锤和水平仪检查他们工作,为模型做样板,设计和制作吊装器械……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那能力。
接着,他又想到从无到有创造是多激动人心;将来有天,在目前这块除废墟还无所有地方,他将看到座新教堂矗立着,而且能够说:这是修建。
他脑子里还有个念头,那是深埋在尘封角落里,他简直不愿意对自己承认件事。埃格妮丝死时没有教士,她给埋在块没有献祭土地里。他很想回到她墓边,请名教士为她祈祷,也许再竖起座小墓碑。但他担心:如果他用某种方式引起人们注意她坟墓,弃婴整个故事就会给揭示出来。把个婴儿撇下等死终究算是谋杀。时间周周地过去,他越来越为埃格妮丝灵魂忧虑,到底有没有好安置之地呢?他不敢向教士问及此事,因为他不想说出细节。但他用这样个想法安慰自己:如果他修好座大教堂,上帝定会对他垂青;他不知道他能不能要求让埃格妮丝替他领受那份垂青。如果他能把建大教堂工作奉献给埃格妮丝,他会觉得她灵魂是安全,他也就可以放心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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