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派到边疆省份视察使节和税务官,回到开平府之后就马上到木兰花园去朝见大汗,忽必烈边在木兰树荫下漫步,边听取他们冗长报告。使节中有波斯人、阿尔美尼亚人、叙利亚人、埃及人和土库曼人;皇帝对于每个子民都是外国人,而帝国也要利用外国人眼睛和耳朵向忽必烈证实它存在。使节们用可汗听不懂语言,上奏他们从听不懂语言得来消息:浓重混浊刺耳声音吐露帝国征收多少赋税、被撤职处死*员姓甚名谁,以及天旱时引人河水运河有多长多宽。可是,年轻威尼斯人作报告时候,他与皇帝之间沟
是悸动锅炉;他也念及许多港口、起重机在码头卸落外国货物、不同船只水手在酒馆里用酒瓶互相敲打脑袋,他还想到楼房底层透出灯光窗子,每个窗都有个女子在梳理头发。
在海岸迷雾里,水手认出摇摆着前进骆驼轮廓,带斑点两个驼峰之间是绣花鞍垫,镶着闪亮流苏;他知道这是座城,可是仍然把它看作头骆驼,身上挂着皮酒囊、大包小包蜜饯水果、枣子酒和烟叶,他甚至看见自己带领着长长商旅队离开海沙漠,走向错落棕搁树荫下淡水绿洲,走向厚墙粉刷成白色、庭院铺砌瓷砖皇宫,赤脚少女在那里摇动手臂跳舞,她们脸在面纱下半隐半现。
每个城都从它所面对沙漠取得形状;这也就是骑骆驼旅人和水手眼中德斯庇娜——两个沙漠之间边界城市。
城市和标记之二
从芝尔玛城回来旅人都清楚记得:个盲黑人在人丛里大叫、个疯子在摩天大楼飞檐上摇摆着走、个女子牵着头美洲豹散步。事实上,用手杖敲打芝尔玛石子路许多瞎子都是黑人;每座摩天大楼都有人正在变疯:所有疯子都会在飞檐上消磨几个钟头;没有头美洲豹不是某个女子为贪好玩而饲养。这是个累赘城;它不断重复自己以便让人记住。
也是从芝尔玛回来:记忆包括许多氢气球在跟窗子平行高度乱飞;许多街道店铺为水手文身,地下火车挤满流汗肥胖女人。可是同伴却发誓说,他们只见过个氢气球飘过城塔尖,只见过个文身艺术家整理钢针和墨水并且为坐在凳子上水手刺青,只见过个胖妇人在火车月台打扇子。记忆也是累赘:它把各种标记翻来覆去以求肯定城市存在。
瘦小城市之
伊素拉,千井之城,据说是在地底深湖上建成。在城范围之内,四周居民只要掘个垂直深地洞就可以汲到水,可是不能越过这范围。它绿色周界吻合地底湖黑色轮廓;看不见风景决定看得见风景;在岩石白垩天空之下,潜藏拍岸水波,是阳光里每种动物动力。
因此,伊索拉有两种宗教形式。
有些人相信,城之神栖于深处,在供水给地下溪流黑湖里。另些人相信,这些神在系住吊索升出井口水桶里,在转动滑车里,在水车绞盘里,在唧筒柄里,在屋顶高脚水池里,在高架渠柔和弯角里,在所有水柱、垂直喉管、活塞和去水道里,甚至在伊索拉空中高台顶风信鸡里,这是个完全向上伸展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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