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她有耐心,等他同回家。
月色这下段路,是苏苏千年来内心最安宁时候。
听上去是无厘头醉话,却让他心跳漏拍。
“别胡说。”
“没有胡说。”她声音明明轻灵,却显得理直气壮,“阿宓需要爹爹,也需要夫君,那你介意以前嫁过人吗?”
她趴在他肩头,偏头去看他。
白子骞喉结动动,没有说话。
常乐镇夜晚并不安生,尤其对于她这样女子来说。
她看着夜色下那个玄衣影子,心中柔软成片。
她突然很想念那年与澹台烬同在小镇上收服桃花妖,那时候他身女子嫁衣,眉眼冷厉,脸上不耐烦,却背着虚弱她回去看桃花树下亡魂。
她想念个人,已经想念千年。
所以故意崴脚后,偏头去看他。
他捏紧杯子:“黎姑娘很爱那个人?”
他心里哂笑,怎会问这样可笑问题,以她姿容,王侯将相恐怕都争相求娶,若不爱,怎会至今没有嫁给别人。
“很早以前不爱,那时候总是算计他,他也别有居心,后来爱他时,却与他错过。”
白子骞饮下杯中酒,黑眸沉沉。
苏苏眨眨眼,忍住笑:“那白公子呢,听说白公子和柳姑娘有婚约,按理早该在两年前就成亲,白公子为何至今没有娶柳姑娘。”
这是怎样种感觉,男人对女人渴切。
二十多年来,他第次有这样感觉。
像是空荡荡心口失去东西,有日自己跑回来,他克制不住想多看眼,再看眼。
既然来,此刻再拒绝,反倒显得欲盖弥彰。白子骞跟上苏苏,随她去里间。
苏苏为他斟酒,酒肆烛火摇曳,支着下巴看他,千年,她终于能够再次这样与他相处。
不介意,他怎会介意呢,那刻心里几乎欢喜疯。可他生怕这些都是戏言。
爱有时候是种很奇妙东西,喜欢个人可以掩盖,但是爱无法掩盖。
哪怕彼此都不讲话,那种微妙情愫却会直蔓延。
苏苏笑吟吟,纵然他没有回答,她却并不失望。
他曾经被放弃太多次,早已经遍体鳞伤。
苏苏道:“要不白公子去帮把酒肆阿光叫回来,趁他还未走远。”
他唇角带着不悦弧度,不发语背起她,朝苏苏家里走去。
苏苏看着月光下交叠影子,眼中带上浅浅笑意。
她轻轻搂住他,在他耳边低声笑道:“白公子,娶只要两银子。”
她讲话时,带着浅浅花酿香气,散在夜色里。
白子骞说:“双亲过往戏言,当不得真。”他娘去世前,已经说这门亲事作废,可柳冬雁直不依。
“是吗?没有别原因?”
“没有。”他否决道。
苏苏没有戳穿他,与他同饮酒,气氛倒也和睦,到晚间,酒肆打烊,苏苏脸颊上隐隐泛出桃花色。
跑堂离开,她关酒肆,发现白子骞还在等他。
她目光清亮却灼热,饶是冷淡如白子骞,也受不这样打量。他咬牙,才忍住耳根发烫,和内心卑鄙可耻雀跃。
“黎姑娘为什这样看?”
苏苏道:“你很像个故人。”
白子骞沉默片刻:“是黎姑娘仙逝夫君吗?”
苏苏坦诚笑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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