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地深。维尔福夫人提出要回巴黎去,这正是腾格拉尔夫人所不敢提出,尽管她感到在这儿很不安。维尔福先生听到他妻子提出这个要求,就首先告辞。他请腾格拉尔夫人乘他马车回去,以便他妻子可以路上照顾他。而腾格拉尔先生,他却正在兴致勃勃地和卡瓦尔康蒂先生谈话,并未注意到经过种种情形。
基督山去向维尔福夫人要嗅瓶时候,就已经注意到维尔福凑近腾格拉尔夫人身边,并已猜到他向她说些什,尽管讲那些话时声音很低,甚至低得连腾格拉尔夫人本人都很难听清。他并没表示反对他们安排,就让莫雷尔、夏多-勒诺和德布雷骑马回去,而让两位太太坐维尔福先生马车走。腾格拉尔愈来愈喜欢上卡瓦尔康蒂少校,已邀请他和自己同车回去。
安德烈-卡瓦尔康蒂发现他双轮车已等在门口。他马夫,从各方面看来都非常象英国式漫画上人物,此时他正踮起脚使劲拉住匹铁灰色高头大马。安德烈在席间直很少讲话。他是个聪明小伙子,深怕自己在这多大人物面前会说出些荒诞可笑话来,所以只是睁大着他那双也多少带有些恐惧眼睛望着检察官。后来腾格拉尔缠上他,那位银行家看到这位少校是那样盛气凌人,而他儿子却是这样谦虚有礼,再想到伯爵对他们态度是那样,就认定他遇到是位带儿子到巴黎来增加阅历大富翁。他带着说不出喜悦注视着少校小手指上戴着那只大钻戒;至于少校,他原本就是个凡事小心谨慎人,因怕他钞票遭遇到什不测,所以立刻把它变成值钱东西。
晚餐以后,腾格拉尔以谈生意为借口,顺便问到他们父子生活状况。这父子俩事先已经知道他们四万八千法郎和每年五万法郎都要从腾格拉尔手里得到,所以他们对这位银行家感激唯恐表示不充分,叫他们去和他仆人握手,他们也会十分愿意。有件事哪怕腾格拉尔对卡瓦尔康蒂更增添敬意——或者说是崇拜。后者由于信守贺拉斯那句“处万变而不惊”格言,所以除说最大蓝鳗是哪个湖里产物以证明他学识之外,便不再多说句话,默默地吃完他面前那份菜。腾格拉尔由此认为这桌宴席虽然奢侈,但对于卡瓦尔康蒂来说却如同家常便饭。他在卢卡时候,多半也常吃从瑞士运来鳟鱼和从英国运来龙虾,就象伯爵吃由富莎乐湖来蓝鳗和伏尔加河来小蝶鲛样;所以他极热情地接受卡瓦尔康蒂这几句话:“明天,阁下,当登门拜访,和您谈下有关业务方面事情。”
“而,阁下,”腾格拉尔说,“将不胜愉快地恭候您光临。”说到这里,他就请卡瓦尔康蒂坐他马车回太子旅馆去,假如他认为不和他儿子同回去没什不方便话。对这点,卡瓦尔康蒂说,他儿子已到相当独立年龄,他有自己马车,来时候就不是同来,各自分别回去也没什。于是少校就坐到腾格拉尔身旁,后者则对于少校处理经济事务愈来愈感兴趣,他允许他儿子每年可以花五万法郎。单从这点上讲,他就可能有五六十万里弗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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