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布雷怔住。这倒并非因为腾格拉尔说话时语气有什惊人之处,他声音很平静温和,但在那种平静和温和之中,却显示出某种不同寻常坚决,象是表明今晚上定要违背下他妻子意思似。男爵夫人也感到很惊奇,并从目光中流露出来,这种目光本来肯定会在她丈夫身上发生作用,但腾格拉尔却故意装作全神贯注地在晚报上寻找公债收盘价格,所以这次射到他身上那种目光对他毫不起作用。
“吕西安先生,”男爵夫人说,“向您保证,点睡意都没有。今天晚上有许许多多事要对您讲,您得通宵听讲,即使您站着打瞌睡也不管。”
“悉听您吩咐,夫人。”吕西安静静地回答。
“亲爱德布雷,”银行家说,“别自讨苦吃,通夜不睡去听腾格拉尔夫人那些傻话,您明天白天不是照样可以听到吗,今天晚上,假如您允许话,要和妻子讨论点儿正事。”
这次打击瞄准得这样准确,如同当头棒,以致吕西安和男爵夫人倒吸口凉气。他们以询问目光互相对望眼,象是要寻求对方帮助来进行反击样。但他们对手毕竟是家之主,他那种不可抗拒意志占上风,做丈夫这次胜利。
笑笑。“嗯,”他说,“假如您和男爵同意话,让她来好,们可以设法给她张聘书,只是象她那样天才,们所给予这点报酬真是太可怜。”
“你去吧,康尼丽,”腾格拉尔夫人说,“这儿不需要你。”
康尼丽遵命走出去。会儿,腾格拉尔夫人穿着件色彩艳丽、宽松肥大睡衣走出来,坐到德布雷身边。然后,她带着若有所思神情,开始抚弄起那只长毛大耳朵小狗来。吕西安默默地望她会儿。“来,爱米娜,”过会儿之后,他说道,“坦白地告诉吧,你心里正为件事而烦恼,对不对?”
“没什,”男爵夫人回答。但她给憋得简直有点透不过气来,她站起身来,走到面大镜子面前。“今天晚上样子很可怕是吗?”她说。
德布雷带笑站起身来,正要用行动来回答这句话时,门突然开。出现是腾格拉尔先生,德布雷急忙又坐下来。
“别以为在赶您走,亲爱德布雷,”腾格拉尔继续说道,“噢,不!决不是这个意思!但有件意外事使不得不要求妻子和略微谈下,是很少提出这样要求,相信您不会认为
听到开门声音,腾格拉尔夫人转过头来,带着种她根本不掩饰惊愕神情望着她丈夫。
“晚安,夫人!”那银行家说,“晚安,德布雷先生!”
男爵夫人还以为他丈夫是为白天他所说那些刻薄话道歉。于是便故作副严肃不高兴样子,并不搭理他,却转向德布雷。“谈点儿东西给听,德布雷先生。”她说。
德布雷对于这次来访本来就略微感到有点不安,但看到男爵夫人如此镇定自若他也就恢复常态,拿起本中间夹着把云母嵌金小刀书来。
“请原谅,”银行家说,“这样你会很疲劳,夫人。时间也不早,已经十点钟,德布雷先生住地方离这儿也挺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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