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巴尔多抬起头来,直愣愣地从他面罩缝隙向里面打量,仿佛要在这黑洞洞之中找到闪亮目光。
“这是怎回事呢?””不这样,又该怎样呢?”
白色铠甲铁手还放在青年头上。朗巴尔多只感觉到它像件物品搁在头上,没有感觉到丝毫人接触所特有抚慰或恼入热力,同时觉察出仿佛有股执拗劲儿压在他身上。
事这些专注活动,可以使他镇痛祛病,安神醒脑,消愁解闷,恢复平素敏捷思维和庄重仪态。
朗巴尔多看见他时,他正在这样做。他迅速准确地将松球摆成三角形,然后沿三角形每条边摆出四边形,不厌其烦地清点组成矩形松球数目,并与组成任意四边形松球数目相比较。朗巴尔多看出这只不过是种习惯行为,他在以种习以为常方式摆弄着,而在这行为之下掩盖着是什呢?当他想到超过这种游戏规则之外东西时,他感到种说不出恐惧……那,难道他要报杀父之仇愿望、渴望参战、渴望成为查理大帝卫士愿望,也都只不过是像阿季卢尔福骑士摆弄松球样,是不甘寂寞、难耐空虚种平庸表现吗’在这突如其来问题困扰之下,年轻朗巴尔多扑倒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他觉得有什东西搁到他头发上,是只手,只铁手,但是很轻。原来是阿季卢尔福跪在他身旁:“小伙子,出什事情啦?你为什哭呀?”
别人身上出现或是惊慌、或是失望、或是愤怒情态都能使阿季卢尔福立刻变得心平气静,产生出良好安全感。他意识到自己可以免受存在着人们所遭受惊恐和忧愁,便摆出副保护者优越姿态。
“很抱歉,”朗巴尔多说,“也许是太疲倦。整夜没有合眼,现在觉得心烦意乱。如果能打会儿盹也好……可是已经天亮。而您,也早醒,您是怎啦?”
“如果打瞌睡,哪怕只是瞬间,就会神智消散,失去自己。因此,必须清醒地度过白天和黑夜里每分每秒。”
“那定很难熬……”
“不。”那声音又变得干涩、严厉起来。
“您从不脱下身上铠甲吗?”
他又讷讷地说不出口:“没有身体。脱和穿对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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