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就再问问裴川。
裴浩斌来接裴川放学之前还有段时间，余老师推着轮椅，让裴川先在老师办公室等等。她问小男孩：“你是不是不想和贝瑶小朋友
起坐呀？”
裴川抬起脸。
他黑眸很纯粹，像那年玻璃弹珠里面深沉
抹黑。
他不说话，余茜只好坦诚和这个小男孩说完：“现在班上来
个小妹妹，叫做方敏君，今天小川也认识她。老师想问问你，是想个人坐，还是和贝瑶小朋友起坐，或者和方敏君小朋友起坐呢？”
裴川把她水杯推回去，然后拿出铅笔，从木桌上螺丝钉这头到那头，明确地划出条“三八线”。
他分得丝不苟，半分没占她便宜，也没有让着贝瑶点点。
张本就不大小木桌，两个人对半分。
他态度冷硬，将她阻隔在外面。
贝瑶呆呆看着。
他水杯里水始终是满满，他自己口也不会喝，往往贝瑶眼巴巴看着，他就都给她。
贝瑶喝完自己水，偏过头看裴川。
男孩子睫毛也长，但是不翘，他垂眸会很好地遮掩眸中情绪。侧颜有几分超越清秀轮廓凛冽。
“裴川，
想喝水。”她小奶音软绵绵，揭开水杯，小胳膊向前伸，向他讨水喝。
往常这个时候，裴川会拧开水杯，倒在她杯子里面。
单纯，她心里没有太多弯弯绕绕，大大方方就给。
陈虎咬着香甜苹果，脸颊鼓鼓，大发慈悲道：“贝瑶，今年过年带你捉麻雀。”
贝瑶杏儿眼清亮，笑着点点头。
陈虎哼着歌走。
裴川铅笔芯骤然断掉。
余茜心里惴惴，她最怕听到最后个答案。
虽然是道给裴川选择题，看似主动权到裴川手上，余老师却害怕他选择方敏君。毕竟裴川愿意，方敏君大半是不愿意。
可是方敏君这孩子确实长得清
这不是二年级才会开始出现分界线？她和裴川是不是班上最早出现“三八线”小朋友？
她难过地发现，这个小男孩讨厌自己。
讲台前面余茜皱眉看着这幕，难不成郑老师说得对，裴川不喜欢贝瑶，即便坐在起也会欺负她？
如果真是这样，裴川也不愿意和小贝瑶同桌话，就最好让贝瑶和方敏君起坐。
余老师决定问问几个孩子想法，她先前就问过方敏君，方敏君说：“老师，想和小朋友起坐。”
然而今天裴川没动，她眼巴巴看着。
他慢吞吞抬眼，黑眸看着她。
——不高兴。
他眼睛还不能很好地掩盖情绪，可是贝瑶看不懂。她茫然和他对望，以为明白他意思，高高兴兴把水杯放在他桌子那边。
裴川：“……”
他突然意识到，小贝瑶是对所有人好。他并不是特殊那个，亏他以为……亏他以为……
他垂眸，摸出小刀，开始削铅笔。
他手指指尖苍白，削笔却比她切苹果还利落。
贝瑶并不知道裴川不高兴，直冷着脸裴川高兴和不高兴都是个表情。她有五年内记忆，然而心智还是个小朋友。
这是九月最热天，下午太阳高悬，气温堪比盛夏。下午上课时候，贝瑶不停喝水，她贪甜，水里放点点白糖，装得水也不多。因为往常她喝完水，都是找裴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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