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者越界跑进跑道,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事情。师甜更不会想到这个人会是听话乖巧贝瑶。
她长发披在肩上,微卷发尾被风吹起。循着跑道跑过去,两米、米,她像是只飘落蝴蝶,轻盈、带着夏天香气。
她伸出双臂,接住少年下刻险些倒下身躯。
这是十二年来他们第次拥抱。
少女纤细柔软胳膊抱住少年劲瘦腰,她发间很香,像栀子,又像是丁香,他双腿剧痛,嘴唇干裂,拥住她让自己不至于倒下。
其实那时候他步子已经不太正常。
蹒跚可怖,唯支撑是毅力,他身边,跑上终点,没个有他那样吃力。他胳膊上全是汗水,像从水中捞上来人。
连志愿者终点处吴茉都睁大眼睛,什、什?裴川怎会这累?
最后二十米。他跑不动,只能咬牙步步走。
朝着她走过去。
他没应,朝着山顶跑。
安假肢人,可以打球、可以跑步、可以拳击。可是当他痛得快站不稳时候,他才明白,原来残缺永远是残缺。
这条路很孤独,没有同伴,没有任何人见证孤独。只有山风不时拂过他鬓角,汗水往下淌,和别人累不同,他更多是痛。
可是裴川心想,他命和身体虽然低贱,心意却并不低贱。
离最后个赛点只有百米时候,他看见她。
四散开,开始周围人还很多,可是拿到第二条丝带以后,人渐渐少。
他喘着气,与假肢接触残肢开始隐隐作痛,劝他放弃。
可是不知道是不甘还是别东西,他步伐不变依然继续。
韩臻是个正常人,他速度定比自己快,裴川想通这点,没有选择喝水。
第三个赛点,第四个赛点……
掌心下那截腰肢很软,和他自己不同,软得不像话,那细,显得孱弱又可怜。他第次触摸女孩子身体。
少年掌心滚烫,他言不发,全身湿透。
“裴川。”贝瑶既心疼又气,“你参加这个做什呀!”
裴川其实并不求什,她递杯水就好。可是他似乎,连这点距离都跨越不过去。
师甜转头,贝瑶正猫腰从人工拉起来防护线钻过去,师甜吓到:“贝瑶!你做什!别过去!”
贝瑶钻到跑道上,她没有回答师甜话。
十九米、十八米……
她朝着裴川跑过去。
贝瑶坐在志愿者桌子前,肩上带志愿者徽章,穿着六中校服。她身边,还有几个其他学校男生女生志愿者。
终点有不少人,都在翘首以盼,她低眸认真在倒水冲兑葡萄糖,其余人上前给跑完全程同学递水。
贝瑶抬眸,就看见裴川。
五十米外,他步子很缓慢,就像小时候唱童谣,蜗牛总是点点负重往上爬。
他不是蜗牛,却以斧足在艰难跑步。
手臂上缠四色丝带,渐渐,这条路变成个人孤独。他并非第名,只不过马拉松距离被拉开,能看到人就少。然而汗水打湿黑发和眼睫,残肢痛得让他闷哼声。
残肢快磨破吧。
他喘着气,望着山顶方向,言不发继续。
第五个赛点,他拿过丝带,随意绕在自己胳膊上。
志愿者看他汗水打湿衣服:“喝点水吧同学,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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