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炮击逐渐停歇。过会儿格雷戈里才明白为什——前方出现挺机枪,正朝他们开火,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冲到敌军阵地上。
机枪子弹朝向树林狂扫过去,打烂树叶,劈开树干。格雷戈里听见旁边声尖叫,只见托姆恰克头栽倒在地。他蹲下去查看少尉,后者脸上、前胸全是血,只眼球被打掉。托姆恰克挣扎着,疼得大叫。格雷戈里也慌:“这该怎办?该怎办?”他知道如何包扎伤口,可子弹打穿眼睛应该怎处理呢?
他感到头上重重地挨下,抬头看见加弗立克从旁边跑过去,对他大声喊着:“快跑,别斯科夫,你个蠢货!”
格雷戈里又盯着托姆恰克看会儿,后者似乎已经断气。尽管他拿不准,但还是站起身来朝前跑。
火力更加猛烈。格雷戈里恐惧变成恼怒,敌人子弹让他心里燃起股怒火。他渐渐开始失去理智,再也无法克制。猛然间他想杀死那些浑蛋。在两百米以外空地上,他能看见灰色军服和带刺头盔。他单膝跪地躲到棵树后,借着树干掩护向外窥探,然后举起步枪瞄准个德国兵,第次扣
分士兵打头阵,其余跟在后面,慢慢向西迎着落日余晖移动。
几分钟后第发炮弹落下来。它在空中呼啸而过,穿过森林树冠,最后落在格雷戈里身后不远处,“轰”声炸开,大地随之震颤。
“侦察兵报告射程,”托姆恰克说,“他们瞄准们刚才位置。幸亏们及时离开。”
不过德国人也很有头脑。他们好像发现自己失误,第二颗炮弹便在俄军队伍前端稍远地方落下。
格雷戈里身旁战友都慌神。他们不停看着四周,端着步枪准备射击,稍有不满便互相咒骂。大卫直瞪瞪看着天上,好像要提前发现落下炸弹以便及时躲开。伊萨克则脸恶狠狠表情,像在足球场上遇到对方暗中作弊似。
想到有人正想尽办法杀掉自己,格雷戈里就如遭雷击,就像是得到某种致命坏消息,却苦于记不起这消息到底是什。他愚蠢地幻想着在地上挖个洞,躲进去不再出来。
不知炮手们到底能看见什。是不是山上有个瞭望哨,用强大德国望远镜穿透树林,已经把他们看得清二楚?林子里藏个把人很难被发现,但若是六百人成群移动,就算隔着树林也能看得见。
似乎有德军炮手觉得找到正确射程,随后几秒钟内接连好几发炮弹飞落下来,有命中目标。格雷戈里左右两边同时传来震耳欲聋爆炸声,泥土喷泉般掀起来,战士们尖叫着,炸碎肢体横空飞过。格雷戈里吓得魂飞魄散。现在什都干不,连自保都困难——除等着炮弹击中你,或打偏落在别处。他加快脚步,好像这能管点儿用似。其他人看来也是这样想,他们没听到任何命令,但全都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格雷戈里汗津津手紧握步枪,尽量让自己不要慌。颗又颗炸弹落在他前后左右,他跑得更快。
炮火越发密集,很快他就分辨不出单个炸弹——耳边轰鸣持续不断,就像驶过上百列火车。随后,整个营似乎跑出炮手射程,因为炮弹纷纷落在他们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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