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13）

轰炸在第七天晚上停下来，沃尔特决定出去巡逻番。

他戴上毛线帽，脸上抹把泥土显得黑点。他拔出手枪，那是支专门配发给德国军官标准九毫米鲁格尔手枪。他弹出弹夹检查下，里面子弹满满。

他顺着梯子登上护墙，这种举动在白天实在是找死，但晚上就相对安全些。他弓着腰跑起来，顺着铁丝网下缓坡。铁丝网上有道裂口，按照设计置于德国机枪射击位置前方。他双膝着地爬过裂口。

这让他想起自己当小学生时经常读冒险故事。通常是长着方下巴年轻德国人被各类人物威胁追杀故事——有印第安人、带着吹管俾格米人和狡诈英国间谍。他回忆里充斥着匍匐穿过灌木丛、小树林和草场情节。

这里没有多少灌木丛。经过十八个月战争，这里只剩下几片草地和矮树丛，偶尔能见到点缀在

1916年7月1日

遍地都是尸体，成千上万。有些残缺不全，有些静静躺着，就像是睡着，还有些像恋人那样互相纠缠在起。比利感到阵恶心。世界怎会变成这样？上帝为什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沃尔特·乌尔里希深陷地狱之中。

英国轰炸已经持续七天七夜。德国战壕里每个人看上去都比周前老十岁。他们蜷缩在自己防空洞里——那是在战壕后面深挖出来人造洞穴，但躲不过那振聋发聩噪音，脚下大地也在不停地颤动。最可怕是，他们知道那枚枚大口径炮弹随时会命中战壕，再结实防空洞也会被瞬间摧毁。

每次炮击停，他们便爬出防空洞进入战壕，准备击退预期中大进攻。旦他们欣喜地发现英国人还没有向前推进，就立刻检查损失情况。战壕会炸出大坑，防空洞入口也会被泥土掩埋，还有，在个倒霉下午，炊具箱被炸烂，里面都是杯盘碎片、黏糊糊果酱罐头和肥皂泡。他们无精打采地铲掉泥土，在堑壕里加铺护板，预定更多储备。

订货直没有送达。送到前沿补给微乎其微。炮击让任何接近前沿行动都十分危险。战士们饥渴难耐。沃尔特不止次心存感激地喝光弹壳里雨水。

轰炸间隙，战士们不能待在防空洞里，他们必须进入战壕防范突击英国人。哨兵直在严密监视着敌军动向。其他人则坐在防空洞附近休息，随时准备着，听见炮声就沿着台阶进入地下，如果敌人发动攻击便冲上护墙防守自己阵地。每次进入地下都要带上机枪，出来时再放回射击位置。

在密集炮火轰炸期间，英军还用迫击炮发动攻击。尽管这种小型炮弹声音较轻，但威力十足，能够炸碎堑壕护板。不过，炸弹从无人区那边沿着弧线慢慢抛射过来，看见它时候还来得及隐蔽。沃尔特就躲过次，他跑得够远，没有受伤，但炮弹掀起泥土溅到他午饭上，害得他只能把这大碗可口炖猪肉扔掉。这是他吃到最后顿热饭，如果眼下能吃上话，就算掺泥巴他也会起吃掉。

除炮弹以外，他这段前沿阵地还受到毒气攻击。战士们配备防毒面具，但战壕底部到处都是大大小小死老鼠和其他被氯气毒死小生物。步枪枪筒已经变成墨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