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茨估计碧和孩子现在应该是在伦敦。正值7月社交季,尽管时局不稳,但女孩们总要在社交界露面,否则她们还能上哪儿找合适丈夫呢?
天光渐亮,太阳随之升起。
你们送上热饭热菜。”
B连在几名副排长带领下开赴战场。他们穿过田野,腾出大路让运输车通过,边走边唱着《伟大耶和华引导们》。直到他们消失在黑暗中,那歌声还在夜空中回荡,几分钟后切才归于沉寂。
菲茨回到营部。那里有辆无篷卡车把军官们送往前线。菲茨坐在中尉罗兰·摩根旁边,他是阿伯罗温煤矿经理儿子。
菲茨竭力遏制带有悲观情绪言论,但他也不禁怀疑旅长乐观精神完全背离现实。历史上从未有过类似规模进攻,也没有任何人知道最终结果如何。七天轰炸并未扫平敌人防御——就像那个无名战士挖苦那样,德军仍在还击。实际上菲茨在自己报告中也指出这点,到头来哈维上校却问他是不是害怕。
菲茨十分担心。总参谋部对这些坏消息视而不见时,就会有人死亡。
似乎是在证明他观点,颗炮弹落在他们身后路上爆炸。菲茨回头去看,只见辆相似无篷货车有半边车身都飞上天。它后面那辆车突然转向,冲进沟里,接着又被后面卡车撞上。这种场面十分惨烈,但菲茨这辆车并没有停下帮忙。司机做法相当正确,伤员会留给医护人员处理。
左右两侧又落下不少炮弹。德军瞄准赶赴前沿部队,而不是前沿阵地。想必他们算好大进攻即将开始——如此大规模兵员调动很难逃过他们情报部队眼睛,德军致命准确度会在英军战士抵达战壕之前就杀死他们。菲茨强作镇静,但无法排除内心恐惧。只怕B连甚至到不战场。
随后再没有什事情发生,他终于来到集结区。几千人已经抵达这里,士兵们斜倚着步枪,低声交谈着。菲茨听说炮击已经让有些单位减员。他等待着,不知他连是否还存在。值得安慰是,阿伯罗温同乡队完好无损,已经集合完毕。菲茨带领他们走完最后几百米,进入前沿集散战壕。
然后,他们无事可做,只是静静等待进攻时刻到来。战壕里有水,菲茨绑腿很快就湿透。这里不允许唱歌,因为敌人在他们前沿能够听见动静。吸烟也同样被禁止。有人开始祈祷。个高个子战士拿出他薪水簿,就着副排长利亚·琼斯微弱手电光,开始填写“最后遗嘱”那页。他用左手写字,这让菲茨认出他是莫里森,从前在泰-格温当过仆人,是板球队左撇子投球手。
黎明来得很早,毕竟仲夏刚过去几天。借着微光,有些人拿出照片来,端详着,亲吻着。这种场面不免令人感伤。菲茨犹豫自己是否也该学着战士们样子,过会儿他终于拿出随身带着照片。照片上是他儿子乔治,大家都叫他小宝宝。他现在十八个月大,但照片是在他过周岁生日时拍下来。定是碧抱他到照相馆拍,因为他身后挂着花草空地背景帘,很俗气。他打扮得不怎像个男孩,穿着白色小上衣,戴着无边童帽,但他圆嘟嘟,十分健康。如果菲茨今天战死沙场,他将来就会继承他伯爵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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