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矮子邻居点点头:“习惯会束缚人手脚。们努力工作只为那个目标,如愿以偿之后,却又开始怀念日复日劳碌生活。不瞒您说,工作特别有趣,称得上全世界最有意思工作。”
“是什?”那瞬间简直被卡洛琳附体。
“研究人本性,先生!”
“这样啊。”好声好气地回答。
果然是个退休理发师。还有谁能比理发师更解人性奥秘呢?
凡能让卡洛琳闭嘴、并且能像对付希巴女王[1]那样让她无功而返,肯定不是般人。
[1]QueenofSheba,《旧约》中提及人物。传说中她是阿拉伯半岛女王,对所罗门王十分仰慕,特意到耶路撒冷拜会,并故意提出不少难题,而聪明绝顶所罗门王有问必答。
“相信,”卡洛琳说,“他有台那种新式真空吸尘器——”
见她陷入沉思,就知道她又再度发现登门打探好机会,便趁机溜去花园。向来喜欢摆弄花花草草。正忙着把蒲公英连根拔起时,突然有人高声示警,旋即个沉甸甸东西从耳畔飞过,扑通声重重砸在脚边。居然是个西葫芦!
气冲冲地抬起头,左侧墙头上探出张脸。看到颗蛋形脑袋,上头点缀着几绺来路不明黑发,脸上有两撇浓密八字胡,对机警眼珠。这就是们神秘邻居,波罗特先生。
“而且还有个朋友,多年来和形影不离。他有时愚笨得令人害怕,但却和非常亲密。告诉您吧,甚至十分怀念他傻里傻气、天真纯朴,怀念他那脸诚实表情,怀念他在过人天赋面前所表现出那种惊喜交加——对他怀念,完全不足以用言语来表达。”
“他去世?”万分同情地问道。
“那倒没有,他活得好好,而且事业发达——不过却在地球另边。他定居阿根廷。”
“在阿根廷啊。”不禁羡慕起来。
直都想去南美洲。叹口气,抬头发现波罗特先生脸怜悯地望着,看样子他还是个善解人意小矮人。
他开口就连声道歉:“真是万分抱歉,先生。不是有意。几个月来直在种西葫芦,今天早上突然看它们特别不顺眼,打算把它们扔出去转转——哎呀!想着想着就动手。摘下棵最大,下子甩过墙头。真不好意思,先生,实在是太惭愧。”
都道歉到这份上,也由不得不消气。无论如何,这可怜西葫芦并没砸到。不过衷心盼望这位新朋友还没养成将大棵蔬菜掷过墙头癖好,否则他绝不可能成为们好邻居。
古里古怪小矮子好像看穿心思。
“啊!不,”他惊呼道,“不必多虑,可没这种习惯。但您大可设身处地想想,先生,辛辛苦苦奋斗大半辈子,好容易才能享享清福,却发现到头来还惦记着当初奔波劳顿日子。原本巴不得脚踹开那份工作,现在却割舍不下,这该是什滋味?”
“嗯,”慢条斯理地答道,“这也是人之常情。就拿来说吧,年前偶然继承笔遗产,足以帮助实现梦想——直都渴望去旅游,看看外面世界。哎,那都是年前事,现在嘛——还留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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