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雪洗净天地污浊,晏潮生倾身抱住她,雪落满身,犹如白头。
也算赴场白首之约。
他摩挲着她腕间锁灵契,眸中久久沉寂。琉双虽然不解何意,但妖君难得看上去不再故意对她
她被拒绝,瞪大眼,直视他恶劣,想看看是不是真。却看见他微红眼眶,琉双有些犹疑:“你怎?”
他没有回答,连同袍子裹住她,将她起抱进怀里。
她怔愣之时,头顶落下个冰冷吻。
“赤水琉双。”他低声开口,闭闭眼,“好好,你要好好。”
他再不骗她,不令她伤心。
混账!混账!
她竟然真想要嫁给这个少年,纵然这如今也是他,可他知道,当琉双说出那句话,证明跋涉光阴来到她身边自己,已经彻底被她遗忘。
他们曾灵婴相抱,共许白头。
如今守望着那些美好记忆,只剩自己。
他赤红着眼,喉咙里发出压低低吼,又似呜咽。上元节处处热闹,张灯结彩。
眸中清清冷冷,透着不耐:“你烦不烦,以为本君真……”
她在他唇上映下吻。
他唇抖抖,睫毛都不再颤动,所有话都被堵回去。他心中震撼又苦涩,明明这样甜吻,他在后来孤寂万年里,期盼良久,可如今那股苦味,几乎酸楚得令他心疼痛。
她说,他们事,已经被她放下,成为过去。
她退开些,见他隐忍又感伤模样,心里软,脑子热说:“人间已经开春,虽然晚三年,嫁给你吧。”他为这个承诺而死,她总要在徽灵之力消散前,成全他这个愿望。
晏潮生低低地告诉她:“琉双,你该嫁,不是,没有这个荣幸。”
她仰起头,天上不知何时,纷纷扬扬下起场雪。那是皇城下最后场雪,他笑笑,依稀间,是桀骜帝王模样。
君主曾征战四方,不可时,然而此刻他温柔笑着,却浅浅红眼眶。
他眼睛里有太多东西,琉双还来不及探寻,眼睛被人盖住,她眨眨眼,眼前片黑暗。晏潮生说:“别多看,但在心里永远记住今日样子,琉双。”
皇城仍旧灯火通明,人间上元节,也唤作元宵,熙熙攘攘如此热闹。
她不要他,永远不要他,连他唯拥有恨,也被放下。
*
琉双在屋顶,默默裹紧大氅。
空桑少主主动请求嫁人,那人跑,把她扔在屋顶上,她本来以为自己要这样过夜,然而没过多久,晏潮生回来。
他解下身上袍子,往她身上裹。哼笑道:“嫁?你肯嫁,本君还不肯娶。”
晏潮生拳头骤然握紧,再也受不,身旁碎瓦都化作齑粉,他冷冷抬眸看她,死死压抑着什,然后竟然言不发,推开她,身影消失在房顶上。
琉双满头雾水,她想过许多晏潮生反应,甚至还想过他骂自己自作多情,没想到他反应是怒不可遏,那瞬,她清晰地看见他眼睛里怒意,仿佛把燎原火,恨不得把她烧个干净。
他把她扔在人间屋顶。
晏潮生本以为自己扮作那少年,会做得很好,他以为自己不会介意。然而他终究还是低估自己作为个男人嫉妒心。
他路眼睛发红,恨得要死,把自己唇咬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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