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能够断定就是动脉瘤致死。”大家酒杯刚落桌,迈尔斯赶紧宣布。他很庆幸这消息自己连萨曼莎也没告诉,免得她刚才跟莫琳和霍华德闲聊时候就轻而易举滑出口去。“加文给玛丽打电话,转达事务所全体同事哀悼,还告知她遗嘱内容,玛丽证实这个说法。
伙伴坐在沙发角,手里抓着极小杯雪利酒。她穿着粉中透紫连衣裙,黑丝袜,漆皮高跟鞋。黢黑头发吹得蓬蓬,头发下那张猴子似脸颜色苍白,厚厚层粉色口红触目惊心,迈尔斯弯腰去吻她脸颊时,看见口红都裂开褶子。
“们在聊生意上事。想想新咖啡馆怎个搞法。你好呀,萨咪甜心。”莫琳又说,伸手拍拍自己身边位子。“噢,你看上去漂亮极,身小麦色,还是去伊维萨岛晒吗?来,坐旁边。在高尔夫俱乐部定吓坏吧?太吓人。”
“是啊,真。”萨曼莎回答。
她头回自己跟别人讲巴里猝死事,迈尔斯在旁眼巴巴等着机会插进话来。霍华德给每个人端来杯灰比诺葡萄酒,仔细听萨曼莎讲话。随着霍华德和莫琳兴趣渐浓,加上酒精在体内点起把温热小火,萨曼莎绷两天神经慢慢松弛下来,感到自己好像正在恢复元气。
房间里暖洋洋,尘不染。燃气灶两边架子上陈列着装饰瓷器,几乎全是皇家大事记或伊丽莎白二世在位周年纪念图案。角落里摆着只小书橱,里面既有王室传记,又有封面闪闪发亮烹调手册。厨房大计,全靠手册。架子上、墙上都装饰着照片:迈尔斯和妹妹帕特里夏穿着样校服,笑嘻嘻地站在对双人相框里。迈尔斯和萨曼莎双女儿莱克西和莉比从婴儿时代到十几岁,每个阶段都不缺。萨曼莎在这座家庭影像馆里只出现次,虽说是在那张最大、最显眼相片里。那是十六年前她和迈尔斯婚礼照。迈尔斯年轻英俊,犀利蓝色眼睛朝摄像师微微眯起,而萨曼莎则正要眨眼,所以眼睛半闭。她脸侧向边,笑居然显出双下巴。由于刚刚怀孕,所以胸脯有些鼓胀,被礼服白绸缎勒得紧绷绷,显得她臃肿庞大。
莫琳只鸟爪般手拨弄着项链,那根项链她老戴着,上面挂着个十字架,还有亡夫婚戒。等萨曼莎讲到医生向玛丽宣布无法抢救那段时,莫琳伸出另只手直揉萨曼莎膝盖。
“吃饭啦!”雪莉叫道。虽然并不想来,但萨曼莎竟感觉比两天来舒服很多。莫琳和霍华德都既把她当英雄样崇拜,又把她当病人样呵护。她走过两人面前去餐室时,他们还都伸出手在她背上轻轻拍拍。
雪莉把灯光调暗,点起长长粉红蜡烛,好搭配餐室墙纸和最好餐巾。汤盘上升起袅袅蒸汽,在昏暗背景下,即使是霍华德那张红润宽脸庞也显出几分超凡脱俗之气。萨曼莎把手中大杯里酒几乎喝见底,她心想,要是这会儿霍华德宣布要举行个通灵会,召巴里鬼魂来讲讲在高尔夫俱乐部发生事情,那该多滑稽。
“好,”霍华德用低沉嗓音说,“想大家应该为巴里·菲尔布拉泽举杯。”
萨曼莎举秒,立马撤下,免得雪莉看到杯中物已几乎滴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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