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还问自己,在西蒙眼里其他人到底是不是真人。
至于父亲为什忽然渴望在更广阔舞台上亮相表演,安德鲁实在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场灾难看来是在所难免。安德鲁认识些别人父母,有赞助自行车赛,为广场新圣诞彩灯筹款,有组织女童子军,还有张罗读书会。而西蒙从来不碰需要团体协作事情,也从未对不能立竿见影带来好处事情表现出丝兴趣。
安德鲁心烦意乱,脑子里尽是可怕幻象:西蒙当众演讲,谎话连篇,只有他老婆才照单全收;西蒙做出那副猿人脸,试图吓退对手;西蒙狂,bao失控,他最喜欢那些脏字源源不断飞进麦克风:贱、操、尿、屎……
安德鲁把笔记本电脑拉近身边,但又立刻推远。桌上手机,更是碰也没碰。这样焦虑和羞耻岂是封短邮件、条短信就能穷尽?他得独自承受,连肥仔也没法理解。他不知如何是好。
星期五
巴里·菲尔布拉泽遗体已经运到殡仪馆。白色头皮上还有深深黑色刀痕,就像冰刀划过雪地,藏在他茂密头发下。遗体冰冷空洞如蜡像,穿着巴里结婚纪念日衬衫和裤子,躺在灯光昏暗房间里,周围流淌着轻柔音乐。化妆师手艺很巧,他皮肤透出活着时样光泽。他似乎只是睡着,但也并不十分像。
葬礼前夜,巴里两个哥哥、遗孀和四个孩子去跟遗体道别。直到出门前分钟,玛丽都还没决定是不是要把四个孩子全带去看父亲。德克兰是个敏感男孩,容易做噩梦。星期五下午她正优柔寡断难以决定时,发生件不愉快事。
科林·“鸽笼子”·沃尔也打定主意要去跟巴里遗体说再见。玛丽向和蔼可亲、温顺懂理,可这回却觉得这个要求过分。她几乎对电话那头特莎尖声吼叫起来,然后又大哭,说她只是不想大队人马走过巴里身边,她想要只是个家庭内部仪式……特莎抱歉得要命,说自己完全理解,并且答应跟科林解释。科林则好像受莫大打击和伤害,沉默不语。
他只不过想独自站在巴里身边,对这个在他心中占据独无二地位男人致以无言敬意。从未对其他朋友吐露过真相和秘密,他毫无掩饰地向巴里倾诉过。而巴里那双褐色小眼睛,如知更鸟般明亮,对他永远付以温暖和善意。巴里是科林这辈子走得最近朋友,让他体会到男人之间友谊,在搬来帕格镇以前,他从来不知人间还有此种情谊,而以后,他想也再不会遇见。科林知道自己素来是局外人、古怪角色,生活只是日复日挣扎,可居然与兴高采烈、人人喜欢又永远乐观巴里交上朋友,他直认为这是个小小奇迹。科林牢牢把住仅存那点自尊,决心不要因此记恨玛丽。可是他整天都在想,倘若巴里知道妻子是这等态度,该会多吃惊,多伤心啊。
帕格镇三英里外幢漂亮小楼“铁匠铺”里,加文·休斯努力想要摆脱愈演愈烈忧郁。玛丽刚刚打电话过来。她声音颤抖,似乎不堪眼泪重压,说孩子们都为明天葬礼想点子。西沃恩种下颗葵花籽已经长大开花,她要把花摘下,放在棺材上。四个孩子都写信,准备放在父亲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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