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菜吗,萨咪?”
萨曼莎白迈尔斯眼,起身走出餐室。开厨房门,股烧焦肉味扑鼻而来。
“啊,见鬼,见鬼,见鬼……”
这口砂锅早已被她忘在脑后,现在汤汁煮得滴不剩。黑乎乎锅底上粘着干瘪瘪肉块和蔬菜,就像天灾之后孤独无依幸存者。萨曼莎举起酒就往里泼,接着又把汤汁往里灌,抡起勺子噼里啪啦通刮,把锅壁上粘东西股脑刮下来,再大力猛搅,厨房里热气腾腾,她满头大汗。客厅里传来迈尔斯高声哈哈大笑。她将椰菜直接扔进蒸锅,长长梗也没切,又口干掉杯里酒,撕开袋玉米饼、盒鹰嘴豆泥,径直倒进碗里。
她回到客厅时,玛丽和加文还在低声交谈,迈尔斯则正给凯展示幅帕格镇航拍图,顺带讲解本镇历史。萨曼莎把碗放在咖啡桌上,给自己再倒上杯酒,坐进扶手椅里,哪边谈话她都懒得参加。玛丽在这儿简直让人如坐针毡,她满身哀愁之气,还不如拖着裹尸布进门呢。不过再怎样,开饭前她总该识趣地告辞吧。
黑色裤子显然就是为掩盖这个事实。在萨曼莎看来,那短腿,穿双高跟鞋还能有点救。脸蛋还算漂亮,橄榄色皮肤,色调均匀,黑色大眼睛,饱满双唇。可是头发剪得短短,像个男孩,对平跟鞋选择又是如此决绝,这些都毫无疑问地说明她信奉某种自以为神圣无比教条。加文犯同个错误:他又挑个本正经、盛气凌人女人,这种女人注定会让他过得凄惨无比。
“那!”萨曼莎举起酒杯,嘹亮地说,“加文和凯!”
她看见加文抖,勉强挤出丝笑容,真是心满意足。可是不等继续吓吓他,或者问出点内幕,好让雪莉和莫琳羡慕羡慕,门铃便再次响起。
是玛丽。迈尔斯领她进屋,在他身边,她显得特别瘦小脆弱。身上T恤像是挂在突出锁骨上。
“噢,”她走到门前,惊慌之中停下脚步,“不知道你们在——”
加文却决意要叫玛丽留下来。他们谈论与保险公司最新战报时,他觉得轻松而且有把握多,而平时在迈尔斯和萨曼莎面前,从来没有这种心情。没人跟他找茬儿,也没人显出高人等神气,何况此时迈尔斯正替他担起照顾凯职责。
“……这里,这幅图没画出来,”迈尔斯指着画框之外两英尺某处说,“这里就是斯维特
“加文和凯正好过来。”萨曼莎说,顾不上言辞对另两位客人稍有点不敬。“请进来吧,玛丽,请进来……起喝点……”
“玛丽,这位是凯,”迈尔斯说,“凯,这位是玛丽·菲尔布拉泽。”
“噢。”凯说,她有点措手不及,没想到除他们四人之外还会有别人来。“噢,你好。”
加文看出玛丽是无意误闯进人家聚餐会,准备匆匆告辞,于是急忙拍拍自己身边沙发座位。玛丽坐下,脸上微笑很勉强。她到来令他喜出望外。她来,就替他筑起防护带。即使是萨曼莎也应当意识得到,她那股子放浪劲儿在个刚刚经历丧夫之痛女人面前是不合时宜。再说,两两对称四人结构也正好被打破。
“你好吗?”他轻声说,“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本来……保险事有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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