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
“这这些些都是费话,”又个学者吃吃说,立刻把鼻尖胀得通红。“你们是受谣言骗。其实并没有所谓禹,‘禹’是条虫,虫虫会治水吗?看鲧也没有,‘鲧’是条鱼,鱼鱼会治水水水吗?”他说到这里,把两脚蹬,显得非常用劲。
“不过鲧却确是有,七年以前,还亲眼看见他到昆仑山脚下去赏梅花。”
“那,他名字弄错,他大概不叫‘鲧’,他名字应该叫‘人’!至于禹,那可定是条虫,有许多证据,可以证明他乌有,叫大家来公评……”
于是他勇猛站起来,摸出削刀,刮去五株大松树皮,用吃剩面包末屑和水研成浆,调炭粉,在树身上用很小蝌蚪文写上抹杀阿禹考据,足足化掉三九廿七天工夫。但是凡有要看人,得拿出十片嫩榆叶,如果住在木排上,就改给贝壳鲜水苔。
这时候是“汤汤洪水方割,浩浩怀山襄陵”;舜爷(2)(3)百姓,倒并不都挤在露出水面山顶上,有捆在树顶,有坐着木排,有些木排上还搭有小小板棚,从岸上看起来,很富于诗趣。
远地里消息,是从木排上传过来。大家终于知道鲧大人因为治九整年水,什效验也没有,上头龙心震怒,把他充军到羽山去,接任好像就是他儿子文命少爷,(4)乳名叫作阿禹。(5)灾荒得久,大学早已解散,连幼稚园也没有地方开,所以百姓们都有些混混沌沌。只在文化山上(6),还聚集着许多学者,他们食粮,是都从奇肱国(7)用飞车运来,因此不怕缺乏,因此也能够研究学问。然而他们里面,大抵是反对禹,或者简直不相信世界上真有这个禹。
每月次,照例半空中要簌簌发响,愈响愈厉害,飞车看得清楚,车上插张旗,画着个黄圆圈在发毫光。离地五尺,就挂下几只篮子来,别人可不知道里面装是什,只听得上下在讲话:
“古貌林!”(8)“古鲁几哩……”
横竖到处都是水,猎也不能打,地也不能种,只要还活着,所有是闲工夫,来看人倒也很不少。松树下挨挤三天,到处都发出叹息声音,有是佩服,有是皮劳。但到第四天正午,个乡下人终于说话,这时那学者正在吃炒面。
“人里面
“O.K!”(10)飞车向奇肱国疾飞而去,天空中不再留下微声,学者们也静悄悄,这是大家在吃饭。独有山周围水波,撞着石头,不住澎湃在发响。午觉醒来,精神百倍,于是学说也就压倒涛声。
“禹来治水,定不成功,如果他是鲧儿子话,”个拿拄杖学者说。“曾经搜集许多王公大臣和豪富人家家谱,很下过番研究工夫,得到个结论:阔人子孙都是阔人,坏人子孙都是坏人——这就叫作‘遗传’。所以,鲧不成功,他儿子禹定也不会成功,因为愚人是生不出聪明人来!”
“O.K!”个不拿拄杖学者说。
“不过您要想想咱们太上皇(11),”别个不拿拄杖学者道。
“他先前虽然有些‘顽’,现在可是改好。倘是愚人,就永远不会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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