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落
小雨，“远远就听到女人哭声，镇里人人晓得，是几个尼姑
声音，
艘菜贩小船要送这几个女人去平望。哭声越来越响，小船顺桥洞开过来，慢慢近来，慢慢摇过去，声音慢慢低下去，轻下去……这是啥世界？！天落无穷无尽细雨，小船路摇，尼姑路哭，桨声哭声，穿进座接座石桥洞，朝镇西面慢慢慢慢开过去……这是啥世界？！”
两年前，也即九三七年四月，他和全体高中同学去杭州大营盘（现凤山汽车站带）接受全省军训阶段，根本不会相信，他镇会有这样局面。
那是沸腾四月天，火车开到艮山门，大家束紧皮带，打好绑腿，脚穿乌黑锃亮高帮皮鞋，分两路纵队，步行经过南星桥，引得路人围观。
中队长芮乾元，云南人，三十左右，衣冠整洁，挂“军人魂”短剑，外鞘有“蔣中正贈”四字，据说军官凡中央军校毕业均佩此剑，战败可用以自戕。
进入大营盘，同学们脱下黄卡其高中校服，穿灰布军装，粗布袜，休假出营，门岗有检查，规定改穿高帮皮鞋，必须擦得乌黑锃亮，出操换苎麻编结草鞋，发刺刀，“中正式”长枪是当年最新型号，比七九步枪短很多，宿舍有固定个人枪架，刺刀插入皮套放于床头，清早四点半声起身号，值星官穿戴整齐，连声催促，连串“快！快！”“动作快！”全副武装，披挂水壶、背包、腰带、刺刀。他觉得最麻烦是缠绑腿，团绑腿布捏到手中，越忙越绑不好，要打出规定三个“人”字花，要挺括平整，有人可以打到膝盖上，更显两腿修长。
每天“三操两讲堂”、加强野外行军、演习，军事教材是六十四开玫瑰红封面《步兵操典》—包括“野外勤務”、“築城教範”（筑战壕、防御体操作）正规军校教本。军训第条规定：听到“蒋委员长”四字，无论何时何地，必须迅速立正。个三百来人大队，瞬间爆发出三百来双皮鞋敲击地面声巨响，其速度之快，动作之整齐，声音之响亮，令人震撼。
他发现学生兵明显被优待。普通士兵犯纪即当众吃军棍，立刻剥除下衣，揿到地上紧压双腿，军人举起七尺长军棍执行，共打五下（轻罚），已皮开肉绽。学生兵犯错，最多关禁闭。
[父亲笔记]
在杭州，
竟同二姐会面。蕴姐十七岁出嫁，后搬到苏州，直关系亲密。三年初中在苏州读书时常去见她，她曾在景海及惠灵中学读书。后来搬家到上海，住宝山路。这次父亲来信说她到杭州，非常高兴。隔天照信上地址找到艮山门，走进个上海里弄式房子，刚上二楼，不料正与她迎面相遇。热得脱下军帽扇风，她见个光头对她傻笑，竟认不出来，“倷（引注：你）寻啥人？寻错人家！”叫声“阿姐—”“啊呀—是弟弟哩，剃个光头？从啥地方来呀？”见这身打扮她大为惊讶，两人哈哈大笑。摸光头说：“军训啊！”—十八岁，她二十岁。这幕印象甚深，如今回想，就像发生在昨日。
二姐是为服侍高龄公公，特地带女儿搬来杭州。她介绍同个白发苍苍老者见面，实际也不过六十岁左右年纪而已，较显苍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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