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食卫生与尊严（2 / 2）

气。这些地方不是厕所，只是些犄角旮旯。而这路上还真没有什厕所。走着走着遇上片垃圾场，有半亩地大，看起来触目惊心。到这里，就痛恨自己鼻子，恨它为什这好使。举例来说，它能分出鸡肠子和鸭肠子，前者只是腥臭，后者有点油腻腻，更加难闻。至于鱼肠子，在两里路外就能闻到，因为讨厌鱼腥味。就这样到公园里，已无心散步，只觉得头晕脑涨，脑子里转着上百种臭味；假如不把它们分辨清楚，心里就难受。从那片平房往东看，就是住楼房。已经说过，那楼楼道不大干净，但已比这片平房强数百倍。说起来，外地人到京打工，算是们客人。让客人住这种地方，真是件不体面事。成年累月住在这种地方，出门就看到烂鸡肠子，他会有什样心境，倒有点不敢想。

以为，假如个人在生活条件和人际关系上都能感到做人尊严，他就按个有尊严人标准来行事，像个君子。假如相反，他难免按无尊严人方式行事，做出些小人行径。虽然君子应该避恶趋善，不把自己置于没有尊严地位，但这条有时也做不到，也就不好说别人。前些时候看电视，看到几个“外地来京人员”拿自来水和脏东西兑假酱油，为之发指。觉得不但国家该法办这些人，也该去啐他们口。但想想人家住在什地方，受到什样对待，又有点理不直气不壮。在这方面，应该做点事，才好去吐唾沫。后面这几句话已是题外之语。意思当然是说，“外地来京人员”假如做餐饮，应该像君子样行事，让大家吃着放心。这样说话才像个不是“人员”北京人。

有些朋友，帮个扶贫组织工作，在议这样件事：租借些空闲厂房，给“外地来京人员”个住地方。也常去参加议论，连细节都议出来：那地方不在于有多考究，而在于卫生、有人管理、让大家住着放心。房间虽是大宿舍，但有人打扫；个人物品有处寄放；厕所要卫生，还要有洗淋浴地方；各人床用白布帘子隔起来——在国外旅行，住过“基督教青年会”类地方，就是这个样子寄宿舍，住在里面不觉得屈尊。对于出门在外年轻人来说，住这种地方就可以说有个人尊严，而且达到国际标准。因为国际标准不光是奢华靡费，还有简朴、清洁、有秩序面，对此颇有心得，因为在国外是个穷学生，过简朴生活，但也不觉得低人等。这在中国也可以办到嘛……还有朋友说，这个标准太低。还该有各种训练班，教授求职所需技能；还要组织些文娱活动。当然，这就更好。可以想见，“外地来京人员”到这里，体会到清洁、有序和人对人关怀，对们肯定会好些。这件事从去年六月议起，还在务虚，没有什务实迹象。朋友里还有人说，这个寄宿舍应该赢利。们这些人也不能白说这些事，也该有点好处。听觉得不大对劲，就不再参加议论。本文主旨是说，做餐饮人要像君子样行事，把这件事也扯出来，恐怕自己是说漏嘴。

*载于1996年第3期《辽宁青年》杂志，题为“像君子样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