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呀,这样婆婆!……"四婶惊奇说。
"阿呀,太太!你真是大户人家太太话。们山里人,小户人家,这算得什?她有小叔子,也得娶老婆
这天是四婶自己煮中饭;他们儿子阿牛烧火。
午饭之后,卫老婆子又来。
"可恶!"四叔说。
"你是什意思?亏你还会再来见们。"四婶洗着碗,见面就愤愤说,"你自己荐她来,又合伙劫她去,闹得沸反盈天,大家看成个什样子?你拿们家里开玩笑?"
"阿呀阿呀,真上当。这回,就是为此特地来说说清楚。她来求荐地方,那里料得到是瞒着她婆婆呢。对不起,四老爷,四太太。总是老发昏不小心,对不起主顾。幸而府上是向来宽洪大量,不肯和小人计较。这回定荐个好来折罪……。"
四叔知道,就皱皱眉,道:
"这不好。恐怕她是逃出来。"
她诚然是逃出来,不多久,这推想就证实。
此后大约十几天,大家正已渐渐忘却先前事,卫老婆子忽而带个三十多岁女人进来,说那是详林嫂婆婆。那女人虽是山里人模样,然而应酬很从容,说话也能干,寒暄之后,就赔罪,说她特来叫她儿媳回家去,因为开春事务忙,而家中只有老和小,人手不够。
"既是她婆婆要她回去,那有什话可说呢。"四叔说。
"然而……。"四叔说。
于是祥林嫂事件便告终结,不久也就忘却。
只有四嫂,因为后来雇用女工,大抵非懒即馋,或者馋而且懒,左右不如意,所以也还提起祥林嫂。每当这些时候,她往往自言自语说,"她现在不知道怎佯?"意思是希望她再来。但到第二年新正,她也就绝望。
新正将尽,卫老婆子来拜年,已经喝得醉醺醺,自说因为回趟卫家山娘家,住下几天,所以来得迟。她们问答之间,自然就谈到祥林嫂。
"她?"卫若婆子高兴说,"现在是交好运。她婆婆来抓她回去时候,是早已许给贺家坳贸老六,所以回家之后不几天,也就装在花轿里抬去。"
于是算清工钱,共千七百五十文,她全存在主人家,文也还没有用,便都交给她婆婆。那女人又取衣服,道过谢,出去。其时已经是正午。
"阿呀,米呢?祥林嫂不是去淘米?……"好会,四婶这才惊叫起来。她大约有些饿,记得午饭。
于是大家分头寻淘箩。她先到厨下,次到堂前,后到卧房,全不见掏箩影子。四叔踱出门外,也不见,直到河边,才见平平正正放在岸上,旁边还有株菜。
看见人报告说,河里面上午就泊只白篷船,篷是全盖起来,不知道什人在里面,但事前也没有人去理会他。待到祥林嫂出来掏米,刚刚要跪下去,那船里便突然跳出两个男人来,像是山里人,个抱住她,个帮着,拖进船去。样林嫂还哭喊几声,此后便再没有什声息,大约给用什堵住罢。接着就走上两个女人来,个不认识,个就是卫婆于。窥探舱里,不很分明,她像是捆躺在船板上。
"可恶!然而……。"四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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