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她父亲顿打,后来眼眶还红肿两三天。这种剪绒花是外省东西,S城里尚且买不出,她那里想得到手呢?趁这次回南便,便叫买两朵去送她。
"对于这差使倒并不以为烦厌,反而很喜欢;为阿顺,实在还有些愿意出力意思。前年,回来接母亲时候,有天,长富正在家,不知怎和他闲谈起来。他便要请吃点心,荞麦粉,并且告诉所加是白糖。你想,家里能有白糖船户,可见决不是个穷船户,所以他也吃得很阔绰。被劝不过,答应,但要求只要用小碗。他也很识世故,便嘱咐阿顺说,他们文人,是不会吃东西。你就用小碗,多加糖!然而等到调好端来时候,仍然使吃吓,是大碗,足够吃天。但是和长富吃碗比起来,也确乎算小碗。生平没有吃过荞麦粉,这回尝,实在不可口,却是非常甜。漫然吃几口,就想不吃,然而无意中,忽然间看见阿顺远远站在屋角里,就使立刻消失放下碗筷勇气。看她神情,是害怕而且希望,大约怕自己调得不好,愿们吃得有味,知道如果剩下大半碗来,定要使她很失望,而且很抱歉。于是同时决心,放开喉咙灌下去,几乎吃得和长富样快。由此才知道硬吃苦痛,只记得还做孩子时候吃尽碗拌着驱除蛔虫药粉沙糖才有这样难。然而毫不抱怨,因为她过来收拾空碗时候忍着得意笑容,已尽够赔偿苦痛而有余。所以这夜虽然饱胀得睡不稳,又做大串恶梦,也还是祝赞她生幸福,愿世界为她变好。然而这些意思也不过是那些旧日梦痕迹,即刻就自笑,接着也就忘却。
"先前并不知道她曾经为朵剪绒花挨打,但因为母亲说起,便也记得荞麦粉事,意外勤快起来。先在太原城里搜求遍,都没有;直到济南……"
窗外沙沙阵声响,许多积雪从被他压弯技山茶树上滑下去,树枝笔挺伸直,更显出乌油油肥叶和血红花来。天空铅色来得更浓,小鸟雀啾唧叫着,大概黄昏将近,地面又全罩雪,寻不出什食粮,都赶早回巢来休息。
"直到济南,"他向窗外看回,转身喝干杯酒,又吸几口烟,接着说。"才买到剪绒花。也不知道使她挨打是不是这种,总之是绒做罢。也不知道她喜欢深色还是浅色,就买朵大红,朵粉红,都带到这里来。
"就是今天午后,吃完饭,便去看长富,为此特地耽搁天。他家倒还在,只是看去很有些晦气色,但这恐怕不过是自己感觉。他儿子和第二个女儿——阿昭,都站在门口,大。阿昭长得全不像她姊姊,简直像个鬼,但是看见走向她家,便飞奔逃进屋里去。就问那小子,知道长富不在家。你大姊呢?他立刻瞪起眼睛,连声问寻她什事,而且恶狠狠似乎就要扑过来,咬。支吾着退走,现在是敷敷衍衍……
"你不知道,可是比先前更怕去访人。因为已经深知道自己之讨厌,连自己也讨厌,又何必明知故犯去使人暗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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