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生癞头疮说,"猜着,航船。"
"是天天盼望他好起来,"四爷在暂时静穆之后,这才缓缓地说,"可是他总不好。也不是不好,是他自己不要好。无法可想,就照这位所说似关起来,免得害人,出他父亲丑,也许倒反好,倒是对得起他父亲……。"
"那自然,"阔亭感动说,"可是,房子……"
"庙里就没有闲房?……"四爷慢腾腾地问道。
"有!"阔亭恍然道,"有!进大门西边那间就空着,又只有个小方窗,粗木直栅,决计挖不开。好极!"
老娃和方头也顿然都显欢喜神色;阔亭吐口气,尖着嘴唇就喝茶。
"那倒,确是,个妥当,办法。"老娃说,"们,现在,就将他,拖到府上来。府上,就赶快,收拾出,间屋子来。还,准备着,锁。"
"屋子?"四爷仰脸,想会,说,"舍间可是没有这样闲房。他也说不定什时候才会好……"
"就用,他,自己……"老娃说。
"家六顺,"四爷忽然严肃而且悲哀地说,声音也有些发抖。"秋天就要娶亲……。你看,他年纪这大,单知道发疯,不肯成家立业。舍弟也做世人,虽然也不大安分,可是香火总归是绝不得……。"
"那自然!"三个人异口同音地说。
烧将起来……"方头抢着说。
"那,"阔亭大声道,"就糟!"
个黄头发女孩子又来冲上茶。阔亭便不再说话,立即拿起茶来喝。浑身抖,放下,伸出舌尖来舐舐上嘴唇,揭去碗盖嘘嘘地吹着。
"真是拖累煞人!"四爷将手在桌上轻轻拍,"这种子孙,真该死呵!唉!"
"确,该死。"阔亭抬起头来,"去年,连各庄就打死个:这种子孙。大家口咬定,说是同时同刻,大家齐动手,分不出打第下是谁,后来什事也没有。"
未到黄昏时分,天下已经泰平,或者竟是全都忘却,人们脸上不特已不紧张,并且早褪尽先前喜悦痕迹。在庙前,人们足迹自然比平日多,但不久也就稀少。只因为关几天门,孩子们不能进去玩,便觉得这天在院子里格外玩得有趣,吃过晚饭,还有几个跑到庙里去游戏,猜谜。
"你猜。"个最大说,"再说遍:白篷船,红划楫,摇到对岸歇歇,点心吃
些,戏文唱出。"
"那是什呢?红划楫。"个女孩说。
"说出来罢,那是……"
"六顺生儿子,想第二个就可以过继给他。但是,——别人儿子,可以白要?"
"那不能!"三个人异口同音地说。
"这间破屋,和是不相干;六顺也不在乎此。可是,将亲生孩子白白给人,做母亲怕不能就这松爽罢?"
"那自然!"三个人异口同音地说。
四爷沉默。三个人交互看着别人脸。
"那又是回事。"方头说,"这回,他们管着呢。们得赶紧想法子。想……"
老娃和四爷都肃然地看着他脸。
"想:倒不如姑且将他关起来。"
"那倒也是个妥当办法。"四爷微微地点点头。
"妥当!"阔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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