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只是哭,夹些话,却不甚听得分明。
阿Q想:"哼,有趣,这小孤孀不知道闹着什玩意儿?"他想打听,走近赵司晨身边。这时他猛然间看见赵大爷向他奔来,而且手里捏着支大竹杠。他看见这支大竹杠,便猛然间悟到自己曾经被打,和这场热闹似乎有点相关。他翻身便走,想逃回舂米场,不图这支竹杠阻他去路,于是他又翻身便走,自然而然走出后门,不多工夫,已在土谷祠内。
阿Q坐会,皮肤有些起粟,他觉得冷,因为虽在春季,而夜间颇有余寒,尚不宜于赤膊。他也记得布衫留在赵家,但倘若去取,又深怕秀才竹杠。然而地保进来。
"阿Q,你妈妈!你连赵家用人都调戏起来,简直是造反。害得晚上没有觉睡,你妈妈!……"
如是云云教训通,阿Q自然没有话。临末,因为在晚上,应该送地保加倍酒钱
"阿呀!"吴妈楞息,突然发抖,大叫着往外跑,且跑且嚷,似乎后来带哭。
阿Q对墙壁跪着也发楞,于是两手扶着空板凳,慢慢站起来,仿佛觉得有些糟。他这时确也有些忐忑,慌张将烟管插在裤带上,就想去舂米。蓬声,头上着很粗下,他急忙回转身去,那秀才便拿支大竹杠站在他面前。
"你反,……你这……"
大竹杠又向他劈下来。阿Q两手去抱头,拍正打在指节上,这可很有些痛。他冲出厨房门,仿佛背上又着下似。
"忘八蛋!"秀才在后面用官话这样骂。
完便睡觉,然而偶然也有些例外:其,是赵大爷未进秀才时候,准其点灯读文章;其二,便是阿Q来做短工时候,准其点灯舂米。因为这条例外,所以阿Q在动手舂米之前,还坐在厨房里吸烟旱。
吴妈,是赵太爷家里唯女仆,洗完碗碟,也就在长凳上坐下,而且和阿Q谈闲天:
"太太两天没有吃饭哩,因为老爷要买个小……"
"女人……吴妈……这小孤孀……"阿Q想。
"们少奶奶是八月里要生孩子……"
阿Q奔入舂米场,个人站着,还觉得指头痛,还记得"忘八蛋",因为这话是未庄乡下人从来不用,专是见过官府阔人用,所以格外怕,而印象也格外深。但这时,他那"女……"思想却也没有。而且打骂之后,似乎件事也已经收束,倒反觉得无挂碍似,便动手去舂米。舂会,他热起来,又歇手脱衣服。
脱下衣服时候,他听得外面很热闹,阿Q生平本来最爱看热闹,便即寻声走出去。寻声渐渐寻到赵太爷内院里,虽然在昏黄中,却辨得出许多人,赵府家连两日不吃饭太太也在内,还有间壁邹七嫂,真正本家赵白眼,赵司晨。
少奶奶正拖着吴妈走出下房来,面说:
"你到外面来,……不要躲在自己房里想……"
"谁不知道你正经,……短见是万万寻不得。"邹七嫂也从旁说。
"女人……"阿Q想。
阿Q放下烟管,站起来。
"们少奶奶……"吴妈还唠叨说。
"和你困觉,和你困觉!"阿Q忽然抢上去,对伊跪下。
刹时中很寂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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