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都备好
吗？”她问。
“都备好啦。陛下
万寿无疆，舒太后佛经，舒德妃诗作，穆皇后安眠香，还有周嫔杏酪粥，也提前交代，自会有人送进宫来……”
她睁开眼，朝结绿招招手。结绿疑惑靠近，她抚上刚刚还在叽叽喳喳喉咙。
“公主，你怎
啦……”结绿红脸。
结绿长得高大，像个男儿，声音却是个实实在在女儿家，娇俏甜腻，秦秾华刚穿来时候，
点也不适应，谁说话都提心吊胆，偏偏，很爱听她说话。
“想知道答案，就让名震四海郑松川来玉京见
。”
老僧神思恍惚，直到抹幽紫在眼前铺开，他才如梦初醒，急忙上前步：
“殿下不如等雨停再走！”
秦秾华在檐下停停，望着茫茫雨幕，轻声说：
“不必……走过更大雨。”
老僧推开价值千金天地棋盘，颓然道：“……你拿走吧。”
“要不是此物。”
秦秾华看着老僧双精明鹰眼，缓缓道：
“要，是从白丁之身起家，聚天下财富，数渡西洋，剿水寇平海波海商郑松川。”
老僧沉默良久，说：
！倒要看看，到时你会如何诡辩！”
“离酉时还有段时间，不如再来两局？”
“来！”
黑白棋子你来往，低沉疏钟停又响，不知过多久，天边外传来声孤鹤清鸣。
颗雨滴砸进枯黄草丛，如蟋蟀叶间弹跃。
直到壶开水灌进她喉咙，伤她脸，也毁她黄莺般喉咙。
那是很久以前事，人活久，记忆就会模糊。
但再怎模糊，她也不会忘记结绿皮开肉绽脸庞，粗粝泣血嗓子；不会忘记双眼被掏，,bao尸荒野醴泉；不会忘记天寿之变中，满城飞散鲜血和凄厉哭喊，不会忘记悬梁上吊母妃和以身殉国父皇。
这些血
风雨飘摇，秦秾华刚迈出亭子，只精瘦有力大手就接过手中纸伞，内侍醴泉恭敬地低着头，皮革眼罩覆着右边盲眼，沉默如山峦投影。
两人沿着小径走出竹林，辆平平无奇马车停在路边，探头探脑宫女结绿见二人就奔过来，双手交叠在秦秾华耳上，为她挡去边风雨。
她上车，车内空间宽广，床桌俱全，湖绿色掐丝珐琅火盆烧得正旺，车内温暖如春。
冷暖交替，她忍不住咳咳。
醴泉在外驾车，结绿为她换下沾冷雨衣裳鞋袜。她以手支头，闭眼侧躺在紫檀床上，任结绿为她梳理着头青丝。
“小老儿人痛失爱女，寻仇多年却无所获，如今早已心如死灰。往无前郑松川再也不会回来……公主还是另寻他人吧。”
“心中有仇，却无人可报，所以心如死灰。如果告诉你，当年穷书生已高官厚禄、封妻荫子呢？”
棋盘突然翻转，黑白无数棋子飞弹，浸润在无边秋雨中。
“你知道他是谁？！”
秦秾华起身，拿起石桌旁竖立长伞：
老僧握着白子枯手悬停半空，怔怔望向亭外万壑空濛。
秋雨如注，从青檐绿瓦飞泻而下，砸入干燥土地。雨气扑鼻，带来幽幽草叶芳香。
天地，转瞬变颜色。
“又赢。”
秦秾华放下子，将棋盘上白子又次温柔绞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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