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呢?
“可是阿姊没有翅膀,飞不出这红墙绿瓦,竭尽全力,也只能将你人送出牢笼之外。”
……女骗子。
马车突然轻,少年跳下马车,在地上翻几滚。
醴泉急忙勒马,马嘶声响彻夜空。
马车里,衣物和盘缠应俱全,就像她说样,放他出城,是早有计划。
他想不明白。
她费尽心力让他成为皇子,却又轻易放他离开,自相矛盾行为就像她于灯火阑珊中身影,让人如坠迷雾,如梦似幻。
直到糖果子磕上矮桌,他才发现手中依然攥着近乎完整糖串。
这红彤彤果子,酸得崩牙,她却说是“糖葫芦”。
她微笑带着丝苦涩。
“这次上元灯会,阿姊带你出宫,不止是为看灯。”
“阿姊知道你想离开,阿姊也很想陪你看大千世界……可是阿姊没有翅膀,飞不出这红墙绿瓦,竭尽全力,也只能将你人送出牢笼之外。”
她轻声说:
“渊儿……今夜之后灯,阿姊没法陪你。”
醴泉接过这盏灯笼,没有将它挂入灯山,而是挂在停在路旁马车头上。
“如果你没有回来,便自己回宫,权当做场自作多情梦。”
她放下狼毫,抬眼看向少年。
夜空晦暗,少女眼中却有星光万丈。
“如果你回来,便还是你阿姊……阿姊对你承诺,就依然作数。”
“公主,们在城外没有安排人手,他要是出城,就真
家犬。
似狼,非狼。
似犬,非犬。
这只狼非狼犬非犬东西,定定地和他对视,就像铜镜中投影。
“和自己打个赌。”她轻声开口:“你猜是什赌?”
“九……少爷!”
马蹄声声,回响在寂寥夜幕之下。
结绿忍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公主……您真打算回宫吗?”
少女斜倚在软榻上,单手支头,另只手拿着卷薄书,头也不抬地轻轻应声。
……女骗子。
少年把酸葫芦扔在矮桌上,随手打开桌上木盒。
他原以为里面是衣物,没想到却是几十个惟妙惟肖彩色泥人。
驾车醴泉听到开箱声音,回头看眼,说:
“……公主说你爱听《三国演义》,这是她亲自选泥人。说是……做个纪念。”他顿顿,说:“出城后,会有专人接你。公主给你准备盘缠,够你生天高海阔,生活无忧。”
她起身离开,走向对面另辆马车,结绿在车旁等候,乌宝抱起地上纸墨,追着而去。
醴泉往前走两步,目光在少年紧握糖葫芦上扫而过,沉声道:
“少爷,请上马车,小带您出城。”
直到醴泉催促第二声,他才转身上马车。
那盏狼非狼犬非犬花灯,就在车头摇曳,墨黑眼睛嘲讽地看着他。
“……”
“你记得阿姊对你说过什吗?”
“……”
“阿姊说过要与你同甘共苦。”
温柔夜色中,少女望着他笑。
“……”
“在画完第百盏灯笼前,你能否走回面前。”
“……”
“这刚好是第九十九盏。”她提起灯笼,交给身后醴泉。
宽大粉袖微微滑落,露出段凝白皓腕,几乎被灯芒耀透,如雪苍白,如水无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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