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方法万千,但本质上只有两种——夺命和诛心。”她轻声说:“只夺命是人屠,只诛心是小人,有人杀劳永逸,有人杀后患无穷。你能确保自己永远做出正确判断吗?”
“……”
“阿姊也不能。”秦秾华笑道:“所以,人需要朋友。需要个可以理解自己,劝诫自己,关键时刻支持自己朋友。阿姊想做你朋友,不论大事小事,阿姊都想听你说。”
她垂眼看着手炉上重叠两只手,再抬起眼时
他盯着她,艰涩地说:
“你……生……病。他们……说……是六皇子……害你……”
因为牵动口舌上伤口,他每个字都说得很慢,而她不曾心烦,更不曾催促。
她轻声道:“……若说是呢?”
“……杀他。”
秦秾华走到桌前,向着水壶伸去手却在途中停下。
她疑心自己听错,却还是在片刻犹豫后,走到门前,推开房门。
湛蓝天上挂着颗寂寥星芒,像是特意为陪伴月亮而留下。
清冷地上也有两颗孤独星芒,乌黑透紫,清清月光下,流动着晶石般光泽。
少年背靠门扉而坐,因开门声音抬头,言不发地和她对视。
“灯会之后,他已不去摘星宫。”
帐中沉默会,她再次开口:“……那便随他去罢。”
“是……公主歇息吧,结绿退下。”
吱呀声后,殿内又回归静谧。
红色火星在掐丝珐琅火盆中跳跃,松枝香味混杂丝还未完全消散药味弥漫空中。
事。”
迎着她视线,结绿露出毫无保留真诚笑容。
秦秾华也不禁笑。
结绿服侍着她在床上睡下,取下遮挡丝帐,柔声道:
“公主早些歇息吧,结绿在外间守夜,公主有什事,吩咐就行。”
“要是想害人呢?”
他想想,说:
“……帮你杀。”
夜色静谧,寝殿内闪着火盆幽暗红光。
秦秾华走回床边,拿起锦被里手炉放进少年冰冷手中,又把自己双手覆在他手背,用掌心温度来温暖他。
秦秾华愣半晌,直到他从地上站起身来,她才回过神。
“你……为什在这里?”
话音刚落,喉咙里堵塞那股闷痒就再也压抑不住,她偏着头,以手捂嘴,剧烈咳起来。
吱呀声,风停。
她回过头时,少年已站到紧闭门内。
秦秾华睡得并不安稳,她因慈母针病不起是假,病却是真,每个冬天,对她而言都是场硬仗。
窗外时不时地响起风声,后院想必又落不少枯叶。
她不由想起上世最后夜,想起那天寒风,那天冰雨,还有那无孔不入、深入骨髓冷。
火盆里炭还在烧,烧天又天,究竟什时候才能迎来春天?
她压抑着喉咙里蠢蠢欲动闷痒,辗转反侧后,穿着单薄中衣下床,想为自己倒杯清水。
蚕丝帐后传来轻轻声应答。
结绿吹灭殿内所有灯火,端着空碗正要走出寝殿,帐后忽然传出声问句:
“九皇子这几日如何?”
“应该还好……”结绿神色尴尬:“送进房里吃喝都有减少,寒酥池每夜过后都有使用痕迹,就是……没见过人。”
“他还去摘星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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