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是从文渊阁出来?”秦秾华慢慢道:“穆首辅面色不虞,想来是政事不顺,首辅为国尽忠,实在是辛苦。”
穆氏父子都听出她言下之意,穆世章古井无波,他儿子就没那深城府,不但难掩不快,甚至反唇相讥。
“微臣和父亲不比公主每日宫里宫外奔波来得辛苦。”穆得和面露讥诮,拱手道:“琼林宴上发生事也听说,这柳清泉,实在是不懂事,听说此人是公主所办新学中选出魁首……叫什华选之子?公主番心血好不容易打造出个探花郎,如今却要发配去那瘴疠之气横行、圣人之道不彰地方……真是太可惜。”
“谁说不是呢?”秦秾华面不改色,微笑道:“世人都以为三鼎甲里穆氏门生会占席之地,谁成想,这三鼎甲都是裴大人门生,就连二甲第,也不在穆氏门生当中。这功亏篑个中滋味,只有两位穆大人才懂啊。”
穆得和被她话里话外讽刺刺得面色
……
三天后,庆祝进士及第琼林宴在粉色合欢花盛开绛雪苑举行。
此次代表天寿帝出席琼林宴使者是同为怜贵妃所出燕王和汉阳公主,原本是宾主尽欢事,却因件众人意料不及事,闹得不欢而散,汉阳公主也提前离席。
原来是新科探花郎不知吃什豹子胆,竟敢拒绝汉阳公主酒,据说,燕王当场就险些让探花郎滚出绛雪苑。
因柳清泉在宴上得罪怜贵妃爱女,日后,便被纸任书发往岭南担任番禺知县,乃进士及第者中第个公布任命进士。
住,便是秦秾华身边心腹宫人,听闻此话也又惊又畏地打量着他。
“先前问你,你认为自己是何种人。”秦秾华说:“在眼中,你是首辅之才。”
柳清泉浑身震。
“而你问,此举为何。”
“道可以济天下,而命不通于天下;才可以致尧舜,而运不合于尧舜。这便是本宫眼中你。”秦秾华缓缓道:“清泉之才,只有在内外安定时才能最大限度展现出来,这是为民为天下之道,若是折损在自相残杀中,岂不可惜。”
岭南有多苦大家都知道,在各个茶楼说书先生口中,简直就是个鬼神之地,那什南蛮子不必说,还有杀人不见血瘴气,在京城百姓眼中,被发配岭南,还是岭南最穷地方做知县,那和流放也没什区别。
柳清泉高中那日,众人向他祝贺,恨不得当场结为异姓兄弟,赴任之时,却只有名老仆跟随,人人避之不及。
京中接连几日都在谈论探花郎遭遇,纷纷言:人生大起大落,不过如此。
秦秾华把柳清泉母亲在郊外义庄安顿好,返回宫中时,在康穆门前遇见正要出宫穆世章父子。
她走下马车,在即将换乘凤轿前看着穆氏父子向她心思各异地行礼。
柳清泉没想到自己在秦秾华心中竟有如此之高评价,竟能比肩尧舜,他时失从容,脸上又是激动又是感动。
秦秾华扬唇笑,与他擦身而过。宫人们如过江之鲫从两旁经过,柳清泉还在回味公主留下最后句。
“若想绝地求生,只有破而后立。”
他终于明白秦秾华用意,转过身,朝她背影揖到底:
“公主教诲,学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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