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秾华在他怀中睁眼,生机勃勃玉京城随即撞入眼帘。
碧空如洗,苍穹广袤,朱红色城廓连绵不绝,明黄色瓦片起伏不尽,烈日高悬,切魑魅魍魉都无处遁影。
她心神激荡,不知不觉攥紧那只握着缰绳手。
那手指骨分明,瘦削有力,能轻易折断人喉咙,却偏偏驯柔地任她掌控。
骏马停在悬崖边,原地打着响鼻。世界匍匐于二人脚下,她靠着胸膛宽阔炽热。
“……是不是病?”
风声呼啸,马蹄飞扬。
空气里似乎有种纯然快乐,顺着每次呼吸,涌进少年血液,转换成甜蜜眩晕,冲得他阵阵发晕。
他多想时间就此停止,亦或,马蹄永不停止。
就这路疾驰,抛下别人恩恩怨怨,抛下还在地底暗潮涌动阴谋,转眼就到塞外草原,转眼就到双双白头。
“风大,有沙。”她紧闭双眼,理直气壮语气里略有赌气成分:“渊儿是傻瓜。”
“……是,是傻瓜。”
他松开左手缰绳,将怀中人搂得更紧。
秦秾华没有睁眼。
倘若她睁开眼,就能看见少年桀骜不驯,少年意气笑容。
秦曜渊马肚子夹,黑色骏马如离弦之箭,温暖夏风在耳边呼呼作响。
事到如今,还有什不明白?
这盘棋,既为将他推向台前造势,又让对手引火烧身,环环相扣,缜密至极。
他在毫无自觉情况下,又在女骗子棋盘上走遭。
而将人心玩弄鼓掌女骗子,此刻抓着他衣襟,在他怀中缩成团。如雪脸颊紧贴着他胸口,因为紧张,她眉头微微蹙着,显得柔弱而可怜无害。
画舫上乱作团,燕王和穆党被李峻茂丢出消息炸得晕头转向,无人注意秦秾华带着她人第批下船。
岸上百姓,跪地拜见人又多个。
华学学子瞠目结舌地看着上刻还是同窗人,摇身变成为宫中九皇子,和名动天下玉京长公主同框,四目相对,相视笑……
相视笑个屁!
九皇子把玉京长公主抢上马跑!
她驯养狼,在她耳边说话:
“阿姊……你想要,都给你。”
这回她听到
怀中传来她声音,和上句相比,多丝无奈:
“……傻瓜。”
时间不可能静止,马蹄声也总会停。
他直都明白。
“阿姊,你看……”
“阿姊……你听见吗?”
“听见什?”
秦秾华闭着眼反问。
“心跳。”
低声喃喃从头顶传来,少年声音恍若自语:
“别怕……阿姊,睁眼看看。”他低声道:“有在,别怕。”
他明白,比谁都明白,皮囊之下真相。
是比这副出尘若仙皮囊,更加夺目,更加璀璨,更加令人目不转睛东西。
“……不怕。”她紧紧攥着他衣襟,蹙眉说道。
“那你为什不睁眼?”
咚声,重弓和箭筒齐落到地上,少年在众人眼前抢走玉京长公主,头也不回地骑马跑走!
乌宝追步便停下,他这跛腿,追追小猫小狗还行,追马那就要他老命。
他朝结绿看去,结绿也脸怔愣,两人面面相觑,拿不准该不该派人去追。
自家人绑架……算绑架吗?
“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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