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只是个公主——个生下来就没吃过什苦头,富有妇人之仁,仗着皇帝宠爱才能蹦跶到现在天真公主罢!
别说他早晚会成为皇后嫡子,便是现在,他生为男子就已经比她高上头。
她那居高临下又带着抹怜悯目光,究竟是在可怜谁?!
秦曜常死死地盯着她,而她已经低头割下脆皮包裹鲜嫩兔腿。
秦秾华面色如常,将兔腿盛在结绿递来餐盘里,恭敬地呈给天寿帝。
秦曜常愣,抬起头来,刚好撞进秦秾华眼睛。
那双眼在笑,黝黑瞳孔却让他无端发寒。
天寿帝附和道:“这见外毛病,得改!你如今已上玉牒,是大朔正儿八经皇子,不可再像从前那样小家子气!以后开府出宫,会叫人笑话——”
秦曜常脸上笑越发挂不住,干脆抿上嘴唇,闭口不言。
火堆上架着烤兔子已经全熟,金黄脆皮往外滋滋流油,孜然和胡椒香气四溢,让人食指大动。
玉牒上名字还热乎十皇子秦曜常脸笑容地开口。
“九哥如果不嫌弃,倒想和他多往来些。从前还在衔月宫时候,就没少听过九哥大名。只是……九哥独来独往惯,昨日和他打招呼,他……唉。”秦曜常落寞道:“这也不怪九哥,许是声音太小,九哥没有听见吧。”
秦秾华似是没有听出他言外之意,扬唇笑道:
“就像十弟第次给人当弟弟样,渊儿也是第次当哥哥。十弟多体谅番,日后当着人正面叫哥哥,想必渊儿是能听见。”
“是啊,常儿和皇后样,说话喜欢轻声细语。”天寿帝对秦曜常说:“你身份已经和从前不同,不必怕,以后说话大声些,免得旁人时不察没听见。”
火光在她赏心悦目脸上跳跃,刚刚那眼,仿佛只是他错觉。
……只是错觉吗?
她神情,还是如寻常温柔
秦秾华从乌宝手中接过割肉刀,亲自切分烤兔。
秦曜常看着脆皮和嫩肉在锋利刀刃下慢条斯理地绽开,像血液金色油脂落入燃烧火堆,脸色越来越不好。火苗在风中跳舞,长公主脸上阴影在火光下也变得摇曳不定。
她似有所察,割肉动作略停顿,抬头对他笑。
瑟瑟夜风在远处树林里鬼哭狼嚎声音,火堆噼里啪啦燃烧声音,天寿帝逗弄脚上肥鹅笑声,周围众人谈天说笑声音,忽然之间,都离他远去。
夜风吹入他袖口,钻进他每个毛孔,秦曜常骤然捏紧手里插着兔肉树枝,因为不这做,他就要松手将它扔到地上。
秦曜常点头应和,笑容略为僵硬。
“父皇仁厚,母后宽仁,宫中兄弟姐妹都好说话。常儿不必拘谨,日后有什难处,都可来和七姐商量。”秦秾华拿起烤得流油兔屁股,笑着递给秦曜常:“你说是?”
“……七姐说得有理。”秦曜常接过烤兔屁股,道:“常儿能和九哥样,叫您阿姊?常儿还在衔月宫时,十分仰慕姐姐,只是那时身份低微,不敢贸然接近……”
少年神色腼腆,眼神低垂,像个不知世事腼腆少年。
“唉……”秦秾华幽幽叹口气:“常儿这见外,真叫七姐难过,可是早就把你当弟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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