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写完
。”唐斐把作业本收进书包，搬动椅子，挪着小步子坐到另
边。
唐若遥又嗯声，心不在焉
。
唐斐也望床上唐含章，唐含章睁着眼睛，有时会无目活动，却毫无焦距，即便儿女都围在身边，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唐斐两手撑着椅沿，低声说：“爸爸是不是不会醒？”
唐若遥笑眯眯弯腰，就着他高高举起手咬口。
唐斐笑得眼睛都没。
姐弟俩你口口地把冰棍吃干净，在进小区之前把木签丢进垃圾桶，否则会挨江雪珍骂。这样生活直持续到唐若遥上高中，两人上下学时间差得太远才作罢。
是姐姐接他上下学，姐姐给他买书包买文具，姐姐给他辅导作业，带他出去玩。
在唐斐心目中，姐姐地位比江雪珍高多。所以每次江雪珍说唐若遥坏话，他都在心里不屑，小孩子是最敏感生物，谁是真心实意对他好，谁是只生不养把他当做筹码，他心里明镜似。
想你啊。”
“听到啦，所以这不就回来？”唐若遥捏着唐斐后脖颈，把粘人弟弟往外拨拨，她路过来快热死，男孩又体热，抱过来跟个大火炉样。
“去写作业。”
“好。”唐斐仰头，冲她笑出满口雪亮小白牙。
唐斐乖乖被揪着命运后脖颈坐回到小马扎上，嘴里应着，黑黢黢乌亮眼睛却眨不眨地盯着坐在床边唐若遥身上。
唐若遥出去念大学时候，唐斐哭得惊天动地，嗓子都劈，差点跟着唐若遥跑，被唐含章和江雪珍逮回去。从此以后他最盼望事就是放寒暑假，别人是因为能出去疯玩，他是因为能见到姐姐。
可能从小被唐若遥带大，他性格不像般男孩子那
野，比较文静，把自己捯饬得干干净净，也很爱学习，平时都不用人督促，就江雪珍那个生儿子仿佛就有皇位继承人德行，只能把人督促歪。
人感情是相互，唐若遥开始并不是心甘情愿带唐斐，只是觉得多事不如少事。唐斐聪明乖巧，不皮不闹，又很依赖她，成天跟在屁股后头“姐姐姐姐”，铁石心肠都能软下来，慢慢地就有感情。唐含章忙于工作，早出晚归，江雪珍是个不管不问，姐弟俩成天待在起，感情愈发深厚。
“姐姐。”唐斐小声喊她。
“嗯？”唐若遥应声，没抬头，握着唐含章枯瘦手掌，视线落在男人脸上。三年来卧床让男人原本就瘦削身材变得更加单薄嶙峋，病号服覆在身上空荡荡，斯文清秀脸看不出原来风采，衰老得像个小老头。
唐若遥察觉到他目光，回头佯怒：“写作业。”
唐斐就嘿嘿傻笑，写会儿，又偷偷看她。
他很喜欢姐姐。
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是姐姐在带他。他上幼儿园就在中学附近，他亲妈江雪珍沉迷打麻将，场子结束得晚，没空接孩子，让唐若遥放学以后顺路领他回家，唐若遥就牵着他手，步步地走回家。那时候街边有很多小卖部，里面有各种各样零食，尤其是夏天，看到别小朋友手里拿着冰棍，眼馋得不行，唐若遥见到，就用自己攒下钱给他买根。
唐斐举着冰棍笑，摇摇唐若遥胳膊，软糯道：“姐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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