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容易让思绪无法遁形,郁清棠把台灯调暗,但没有关掉,在微微刺眼光线里渐渐睡过去。
她庆幸自己因为幼时事,练就无法记忆梦境本事——从前她总是喜欢幻想,残缺人生能够在梦里得到圆满,郁辞没有因她而死,她有幸福家庭,有疼她爸爸妈妈,在爱和温暖里健康快乐地长大。
醒来却只能面对冰冷现实。
郁辞成灵堂相框里黑白照片,外公外婆嘴上没有说但郁清棠知道他们也怨过,为什他们优秀女儿早早去世,留下个聋哑女孩。郁清棠仍然记得那年冬天,他们受卫庭玉所托去首都乡下接她,那是她第次见外公外婆,根据她贫瘠知识,知道他们是妈妈爸妈,她把自己脸洗得干干净净,头发也梳梳好,换下旧棉衣,穿上她偷藏起来本该留到明年穿新衣服,在院子里等他们。
那时外公外婆头发还没有全白,只是白鬓角,身体看起来还很好,他们看到站在院子里像棵沉默小草样郁清棠,神情复杂地问旁边佣人:“就是她吗?”
2101门带上。
程湛兮没有在楼道久留,转身进对面。
郁清棠脱鞋,宛如具行尸走肉,光脚走到客厅沙发坐下来。对面墙上挂着重新挂回外面《,bao风雪》,画布里阴沉呼啸,bao风雪夹杂着狂,bao水汽,从画框里涌出来,将她如渔船高高抛起,冰冷海水涨起来,从她脚踝开始,点点淹没到她脖子,口鼻和眼睛,还在继续往上漫。
客厅里充满海水,郁清棠闭着眼睛躺在海水里,任由熟悉窒息感包裹住她,头脑放空,随水逐流。
郁清棠看那幅画很久很久,唇角要笑不笑地勾下,笑意却不及眼底,神情漠然。
如水。
名门公馆19栋安静地矗立在月色里,21楼电梯从中间向两边打开。
“郁老师晚安。”
“晚安。”郁清棠颔首,朝左边走去。
程湛兮在原地目送她背影,郁清棠脚步越来越慢,柳眉蹙起,驻足停下。
佣人巴不得早点摆脱郁清棠这个拖油瓶,早日回城,兴高采烈道:“对,是她,卫清棠。”
东西都提前收拾好,也没什行李要带,都被佣人克扣得差不多,郁清棠把程湛兮送她画叠起来藏
她勾过沙发上薄毯,展开盖在自己身上,直接躺下来闭上眼睛。
过会儿,她睁开眼,把毯子按原样叠好,起身回卧室。
她从来不在家里沙发上睡觉,没有例外。
长发擦到半干,郁清棠从充满水汽浴室出来,脑海里依稀闪过幅画面,未能成形便被郁清棠强行驱逐出去。她脚步连顿都没有顿下,保持着平常速度走到床沿,随手拿起抽屉本纯英文专业书,没什表情地靠在床头翻阅。
时间跃过十二点,郁清棠合上书,手肘撑在枕头上,躺下来。
她迟钝地回过身来,比往日动作稍慢地张开手,眼睛看着程湛兮脸又像是在放空,嗓音略显飘忽地说:“今天还没有……”
话未说完,程湛兮几步走过来抱住她。
郁清棠两只手垂在身侧。
程湛兮用脸颊蹭蹭她在地下停车场吹得冰凉脸颊,伏在她耳畔清晰地说:“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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