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去?"
他答道,"是,天要下雨。"
默默送他到门口。
他戴上帽子说:
"再见!请你恕打搅,好在明天便不是双十节,们统可以忘却。"
"呢?也样,只是元年冬天到北京,还被人骂过几次,后来骂人也被警察剪去辫子,就不再被人辱骂;但没有到乡间去。"
N显出非常得意模样,忽而又沉下脸来:
"现在你们这些理想家,又在那里嚷什女子剪发,又要造出许多毫无所得而痛苦人!"
"现在不是已经有剪掉头发女人,因此考不进学校去,或者被学校除名?
"改革,武器在那里?工读,工厂在那里?
不说什,然而旁人见面,便都首先研究这辫子,待到知道是假,就声冷笑,将拟为杀头罪名;有位本家,还预备去告官,但后来因为恐怕g,m党造反或者要成功,这才中止。
"想,假不如真直截爽快,便索性废假辫子,穿着西装在街上走。
"路走去,路便是笑骂声音,有还跟在后面骂:这冒失鬼!假洋鬼子!
"于是不穿洋服,改大衫,他们骂得更利害。
"在这日暮途穷时候,手里才添出支手杖来,拚命打几回,他们渐渐不骂。只是走到没有打过生地方还是骂。
"仍然留起,嫁给人家做媳妇去:忘却切还是幸福,倘使伊记着些平等自由话,便要苦痛生世!
"要借阿尔志跋绥夫⑾话问你们:你们将黄金时代出现豫约给这些人们子孙,但有什给这些人们自己呢?
"阿,造物皮鞭没有到中国脊梁上时,中国便永远是这样中国,决不肯自己改变支毫毛!
"你们嘴里既然并无毒牙,何以偏要在额上帖起蝮蛇两个大字,引乞丐来打杀?……"
N愈说愈离奇,但见到不很愿听神情,便立刻闭口,站起来取帽子。
"这件事很使悲哀,至今还时时记得哩。在留学时候,曾经看见日报上登载个游历南洋和中国本多博士⑼事;这位博士是不懂中国和马来语,人问他,你不懂话,怎走路呢?他拿起手杖来说,这便是他们话,他们都懂!因此气愤好几天,谁知道竟不知不觉自己也做,而且那些人都懂。……
"宣统初年,在本地中学校做监学⑽,同事是避之惟恐不远,官僚是防之惟恐不严,终日如坐在冰窖子里,如站在刑场旁边,其实并非别,只因为缺少条辫子!
"有日,几个学生忽然走到房里来,说,先生,们要剪辫子。说,不行!有辫子好呢,没有辫子好呢?没有辫子好……你怎说不行呢?犯不上,你们还是不剪上算,——等等罢。他们不说什,撅着嘴唇走出房去,然而终于剪掉。
"呵!不得,人言啧啧;却只装作不知道,任他们光着头皮,和许多辫子齐上讲堂。
"然而这剪辫病传染;第三天,师范学堂学生忽然也剪下六条辫子,晚上便开除六个学生。这六个人,留校不能,回家不得,直挨到第个双十节之后又个多月,才消去犯罪火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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