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征当时坐在大会堂前排座椅上,靠着椅背,低着头,人进来时,他抬头扫眼便确认不是,站起来跟人礼貌解释原委,姑娘表示挺理解,跟着孙凯离开。
然后他又埋着头,手搭着额头撑在膝盖上,沉默地在大会堂坐晚上,那时便在心里做个决定:再等年。
这在心理学上其实是种人在绝望时种自安慰,当你从内心意识到件事发生可能性越来越小,变得遥遥无期时,便会在心里为自己设立个短暂期限。
而这个期限将会在心里进行无限期循环。
陆怀征带她去早餐店,人少,老板娘跟他相熟,老远见他过来,便冲他打声招呼,“今天怎有空出来?”
陆怀征那眼就再也挪不开,低着头,深深地看着她,似流星坠落,眼里烧着星火。
他想起若干年前在南京开会时,午休跟孙凯还有几个领导站在酒店门口抽支烟功夫,进来个女孩子,背影特别像她,手里还牵着个半大孩子,那小孩软软趴趴地叫着妈妈,他当时整个人都怔住。
有那瞬间,真以为是她。
领导喊他几声,也没反应过来,烟夹在手里积老长截烟灰都没断,他就怔怔地看着那姑娘背影,那画面就跟静止似,孙凯说当时几个领导都被他眼神吓住。
这多年,这里个个都解他。
看见年轮岁月。
清透幽风阵阵,风里夹着青藓气味。
镇上人起早,八点未到,古道两旁就塞满摊贩,人群东簇西簇,街上更是,几尺窄道上,人流比肩叠踵,陆怀征手虚虚贴着于好后背,穿过拥挤人潮,带她去附近早餐店。
“以为这镇上没什人。”于好嘀咕。
“今天庙会,本来可以带你去看看。”陆怀征手虚虚扶在她肩上,低头看她,眼神微动,说,“工作,很多时候让身不由己。”
陆怀征笑着给于好拉开椅子,手掌贴在她后背,让她坐下,转头跟老板娘笑:“要回北京。”
店面不大,墙面斑驳,正门口挂着张简陋营业执照,上面写着饮食级别c类。
老板娘边擦桌笑着点点头,热情招呼:“吃
明白他是那种,就算知道下秒要死,眼底也不会漏分怯,可他当时眼底难过和绝望是他们从未见过。
他不是没想过,这多年,她也许已经结婚,也许已经有孩子。
可真当见到那面时,他还是高估自己。
男人之间话不多,但所有情绪似乎都能懂,他那会儿还没跟孙凯提过关于于好事儿,但孙凯明白他心里有人。后来见他整个下午开会心神不宁,孙凯说要不让人去把她带过来给你看看?要真是你心心念念那位,也好让你死这条心,再等下去,怕你真黄花菜都凉。
开完会,孙凯真找个借口把人带过来。
于好低头,“理解。”
两人静静穿行在人流中,集市上吆喝声、叫卖声、争执声、嬉闹声……不绝于耳,就连淙淙流水声,于好似乎屏息就能听见,在她耳边缠绕,风似乎立在她耳旁,像羽毛,轻轻剐蹭着。
在于好说出理解那个刹那。
陆怀征虚虚搭在她肩上手忍不住微微收紧。
“只要你平安。”于好忽然仰头看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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