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肉、鸭肠等菜尾①用几个保丽龙②盘子给他留在供桌后首左脚下。运气好时,有整盘咸酥虾(虾头部分居多,更好)。他也不白吃人家,遇到摊子上有人掀桌闹事不知节制,胆敢对老板阿义动手动脚话,他操起根预藏角木(前半截用铁钉插得像根狼牙棒似),打伤人他“顶”进去蹲几天,出来,马上有满桌酒菜等他,切“家当”也有人替他看着。
他算是打出片天下,站住脚。很多外地游子对故乡回忆中,他和土地庙是密不可分两个二而鲜明景象。人们不记得他何时开始存在,倒是全知道他因何存在。在很久很久以前(故事大多这开头),有某位银楼老板到庙里许愿掷筊③时,用斜眼瞅瞅这个肮脏且睡相不佳流浪汉,便“顺便”许个大约是希望此人消失附愿,没想到掷掷出个哭杯④之后,杯筊落地竟生根似,“拔”都拔不起来。这下可怎办?连十天半个月没有人敢动它,银楼老板病倒。有钱人病,小老百姓们能不开心?故事从银楼传开来,隔好几村乩童也跑来,庙里空前热闹滚滚,香火油钱都满出来,扶老携幼信徒不绝于途。村长高兴。
言归正传。现在他喝光瓶米酒,大约是“夜巡”时候。大水沟旁妓女户老板土虱最喜欢他,说他是提土地公红灯笼来,红灯配绿灯,大吉大利。有些年老珠黄老妓女乏人问津风头不再,喝闷酒便脱光衣服四处拍门闹房。他见把抱起老妓女进房搞定,但从不过夜。这老妓女隔天便全身酸痛休业天,忙着四下宣传说那男人是发春公牛,话中暗示自己风韵犹存,尚有男人为她发痴意思。双方各有所获,皆大欢喜。
当他出巡时,走夜路人见着他并不觉害怕,反倒扫去黑夜里森森凄凉恐惧感。他是个生气充沛重要人物,夜神将。
有人家里小孩不读书,大人打骂不听屡次不改,便说:“明天带你去土地公庙注册!”俨然认同他谋生本领,而且好似他应该开班授徒。他们赌气说这话时,心中并没有侮辱意思。其实,极可能心中还有丝羡慕情结,暗暗藏在心角落里。和老婆打架负气男人,摔门就往庙里去(这成不成文律例),那儿有酒有菜有人闷声不响但解他们苦处,有极妥切心灵安慰而没有恼人是非与唠叨。男人们到这儿来释放自己灵魂,呼吸晚自由空气。人心易放难收终须收,男人们终又无奈地回家去,从没有人如他们初出门时所发誓从此不回家。他们没这个命啊。不相信,你试试?
选举刚过夜晚最是冷清,仿佛个脱水尸体。这晚,例行巡逻很快结束,他两手空空回到长板凳上又复喝酒吃菜。酒喝得快,烟抽得慢,这是本事。
鸡啼三次,照例睡前要再撒泡长尿。他不拉拉链,手从短裤管里斜掏出来,两脚张开,丰沛水柱霎时冲出老远不开水花,按喜好养壶人说是“出水很好”。庙门外红色号志灯闪闪映在尿柱上,活是个喷水池上尿尿小(老?)童。
天快发白,他要睡。刷牙洗澡,不必。锁门关窗,免。他稳稳地躺下,用那条长长浴巾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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