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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2 / 7)

阿彩仔不甘示弱,舀米粉汤动作随而夸大起来:“煞不知要等你这死阔嘴仔死没俍⑧坮,倒踮⑨公园做痟狗⑩时,迮给你送就山。”说着举起精钢光亮菜刀向块油豆腐斩去。

“哎哟喂,俍讲最毒妇人心,点点仔拢没吥⑪对。像你这般,全世界除阔嘴财仔嘛吥俍要啦——”

佮⑫你?咧走吥知路!”

其他桌几个熟客人之中,有已经忍不住笑起来,阿财稍稍满意,方才心情也得到些许滋润,便又往偌大公园别处逛去。

早晨空气却也不太新鲜,倒是还有厝鸟仔⑬、白头壳仔⑭和间或只乌秋⑮显得很爽落。大树下各处空地上有欧巴桑和欧志桑在跳土风舞,也有少年仔在舞剑打拳。长条石凳上,露宿夜或彻夜未眠流浪人,手上像变魔术似又取出整瓶米酒来灌大口,会儿又搓起条报纸点着驱赶蚂蚁。

白铁门前,按次电铃,久久没有人应门,索性便直按着电铃不放。

位很肥胖妇人来开门,手上抱着个正在哭号小婴儿,身后还有个瘦瘦小小、头发只留到耳根上小女孩怯怯地露出半个头来。妇人看是楼上房东,便开门让阿财进去。

阿财坐在客厅破旧塑胶皮面沙发上,妇人正在为婴儿冲泡奶粉,阿财伸长脖子看,确定那是高价位奶粉,便把租屋契约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来,放在长方形玻璃茶几上,清清嗓子说:“最近菜价涨得吓人咧——”

妇人听出房东用意,依旧静静地泡她奶粉,泡好奶粉便故意去浴室接几瓢水到厨房去烧,接着便开始检点这房子许多待修地方和需要汰换部分,长串数落下来,阿财有些后悔方才不该打开话匣子。

依照去年契约再续签年,租金仿照前年般,阿财挂起副不以为然表情步出屋外,往楼下走去,愈想愈不甘心,没想到牺牲自己住到鸽舍旁,所得却是每下愈况,悻悻然之外不由得担心起下生活来。

穿过假山隧道内幽径,阔嘴财仔口中那群“丢丢铜仔”已在逸仙亭内摆开。胡须陈仔依旧是袭黑色长披风,副不苟言笑模样坐镇在那架卡西欧琴

阿财本能地走着,走进家便利商店,买两个茶叶蛋,边剥蛋壳边又抽起份早报来翻看,不时在报纸上印许多指纹状褐色水渍,看完又折好,塞回报架后排里去。走出便利商店,他取出手帕来擦手,看看路上人车渐多,于是往公园方向走去。阔嘴财天开始

进公园后,依照习惯,每每路经杜鹃花丛公厕时便有想小便感觉,于是转入公厕去小解,顺便在洗手时候对着大镜子梳理下。梳理完,再向前绕经儿童溜冰场旁秋千架,便来到三八阿彩仔米粉汤摊子。

“哎哟,没底看,阿彩仔创①啥穿这水②,要嫁尪③是?”阔嘴财顺势拣阿彩仔对面个圆椅子坐下。

“嫁你死人骨头啦。”阿彩仔没停下舀汤动作。

“创啥这迡④恶嘴,大过年时啊——话个讲倒头⑤,若要嫁死人骨头就对墓仔埔⑥去才有哦——要乎⑦你报路啊免?”阔嘴财拉长下巴,扮出不解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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