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大学时,J半工半读,晚上在家报社当核对员,就这样核几年打字稿,核到后来熟烂,几乎用皮肤就可感觉出错字。J核对过稿子极少出错,因为他有个好老师。
上班第天,J傻愣愣地坐在分配到铁皮办公桌旁,没人理他,他也不知该怎办。(他想到父亲,想到小时候去父亲上班地方看见那个乱中有序,还摆盆兰花铁皮办公桌。现在他也有个桌子。)
桌上堆着小捆小捆用各色橡皮筋扎起来打字稿。J师父坐在他旁边位置根本不理他,让他不知所措,坐就是个小时,过个小时,才忽然说句话。他头发
J从公车上走下来,迎面而来是从枫香树枝条间飘下来丝丝细雨。
J不躲雨,这种小雨躲什?J喜欢这种冬日细雨,让人有回到家感觉。J和那片蕨类样终年潮湿。
山脚边排水沟冒出硫黄气味,氤氲薄雾扩散开来,看得见尾巴。天国近。
J穿着宽头登山靴,看起来像是个在山里生活很久人。他得意起来,因为这双靴子那样完美,好像会带着人自动往上走似。
J往山上走,经过幢荒废石头屋,可惜,J想,那坚固房子。
都种樱花。
女孩漫不经心地走着,也许会看见有户人家草坪上放倒台脚踏车,是某个不守规矩小朋友留下来?大门口鞋柜旁有个泄气小皮球,从上个星期就在那儿,是那只左眼上有个黑色大土狗咬破吧?
穿过美军眷区,女孩应该会看到天主堂尖顶白色十字架从排大龙柏上方空隙探出头来。这排大火把似龙柏长得太骨实,她气不过,执意绕到下坡处教堂铁栅门前面向里张望番。
樱花都掉叶子,蓄势待发,都还没开,她满意。
不对,在西边角落上有棵最幼小樱花偷跑,铁褐色骨节上挂几朵小花。
J钻进那屋里去。
他在浴室门口找到把扫帚就扫起来,屋里其实挺温暖,小书桌上台灯还好得很,灯罩是橘色。角落里有张大木床,也是好端端,挺结实。J实在喜欢这房子,于是,他只好把自己赶出来,继续往山上走,穿着那双厚重而美丽登山靴。淡黄皮革,生胶鞋底。
阳明山冬雨美极,像个自卑少女。肥大油绿姑婆芋从最艰难地方长起来,在那些看得见、到不角落上。
经过家卖面小摊,摊上还没开始营生,只塑胶洗菜篮倒扣在煮面锅上,J无心地看着摊子价目表,发现个错字。
J苦笑着,他笑自己到现在还改不找错字习惯。
季节还没到不是吗?上当。
看过房子,看过花,女孩准备上课去吗?还没有,急什呢?蛋饼还没有吃呢!
卖蛋饼山东老乡直都客客气气,他老婆咒他死,他儿子偷他钱,他还是脖子短短,笑眯眯,做出来蛋饼也客客气气,见着就叫人喜欢得捧在手心里。山东老乡定还活着,J想。
女孩吃两口蛋饼之后,上课钟声就响吧?柏油路上学生们大概都安安静静地想着自己心事,没人赶路。
下雨天,怪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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