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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录像厅之后，
便开始隐隐后悔。这两年没怎
去看过录像，不大清楚里面
变化，印象里录像厅仍停留在那
套刻板描述里，男女暧昧成对，依偎着长椅上难分难解，迷离又催情，但这里完全是另幅样子，环境肮脏凌乱，满地糖纸和瓜子皮不说，挥之不去烟味、臭味和汗味也令人作呕，这些味道仿佛凝固在空气里，永远也散不尽，除非将此处炸为平地。低矮顶棚，肮脏围墙，让人倍觉压抑，四五十平方米室内，几十人围坐在台二十九寸电视机旁，密切关注荧屏上发生切，两个音响吊在墙角，惊乍，声音很大，但依然没有盖过这群人所发出低语声、咀嚼声与鼾声。和张红丽推开油腻厚门帘进入之后，坐在倒数第二排长椅上，前面人不时回头向这边看，定
定神，之后发现，张红丽也许是这里唯女性，无论是前排民工还是旁边中学生，看她眼神都十分猥琐，饥渴地提着眼眉去瞄张红丽大腿。顿觉恼怒，又沮丧又挫败，想举起拳头去捍卫点什，却不知应该打向何处。屏幕上梁朝伟以光头形象扮演自己生殖器，看见前面有人把手悄悄伸进自己裤兜里。张红丽深深地低着头，不看屏幕，也不说话，样子十分拘谨，她深重起伏鼻息里流露出明显羞怯与不自然，甚至还有怨恨情绪。那瞬间，忽然对她丧失全部兴趣，很想就此走之，却步也迈不动，像面残破白旗，被钉死在窸窸窣窣黑暗里，无能为力地向全世界宣告投降。
大概总共待不到半部电影时间，们便离场出门。外面风很大，还下起点雨，雨丝既凉又锐，能刺进骨头里，们没有伞，走在其中就更加难受，心情低落，路上都没怎说话，张红丽也是。刚出来时候，看见她脸很红，热腾腾地散着白气，后来被风刮得好像更红，像冻坏梨，很想把手从裤兜里掏出来，捂上去暖暖她脸，却始终也没有鼓起勇气。
此次分别之后，便再也没有约过张红丽。春节放假前，单位还是没开工资，但分些东西作为福利，刚下岗也都有份，算是最后次大发慈悲：每人两桶豆油、袋大米、箱带鱼，还有副对联。给张红丽挂个传呼，留言是：晚上给你家送鱼，渤海第刀，大连野生。她没给回消息，结果当天晚上也没去。第二天早上，妈说厂里不是发对联，你给贴门上去，省得再去买。捧着碗热腾腾糨糊来到门外，抻开对联看，上联是“沈变腾飞指日可待”，下联是“心不下岗再创辉煌”，横批“春暖人间”，看后直接撕，又下楼买副新贴上。你妈个逼，春暖人间。
春节假期刚过，单位里还是没几个人上班，正月十五之后，厂区里才有点生气，食堂不锈钢大锅里煮元宵，连汤带水地喝下三碗，又慢悠悠地点颗烟，挺着肚子踱步回办公室。尚未坐稳，小柳便过来喊，说科长有事找。连忙赶过去，进屋之后，周随机示意坐在对面椅子上，跟说，知道找你啥事儿吗？说，科长，你随便考，都背得滚瓜烂熟，但现在吃得有点撑，反射弧可能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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