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这张照片最动人地方并不在于表面东西,万里长城是很壮观,但是更令感到讶异是拍摄这张照片太空人。是什力量让他们挣脱地心引力,路冲向月球?阿姆斯壮、奥德尼、葛林,这三个在捉迷藏历史上躲得最远人,当他们从那遥远地方鸟瞰家乡时,那又是怎样幅画面呢?当他们凝视自己星球时,会不会觉得其实躲迷藏是种很呢?
这张照片也时常让想起那个遥远冬日黄昏,藏在那棵大树上,孔兆年慢慢向寻来,然后,他像个面无表情太空人那样看见躲在枝条间阴影里,就在那刻,们之间突然延伸出两个星球之间漫长距离……
阴影
国二那年中秋节前天下午,放学打扫教室时间,偷偷塞张小纸条到何雅文抽屉里,约她隔天起去欣欣百货看美国太空
自己竟然可以背着个大书包跑得这快,连那只曾经被剪掉胡须大黄猫都吓得从墙沿上跌下来,那丛圣诞红叶子也被猫爪扯破,流出白色乳汁。看着地上碎叶片,心底窃笑化作团拥挤、细小水泡,不断地上升扩大,发出像豆荚绽裂般清脆声。
吃过晚饭后,和往常样在小房间里等待何雅文琴声从隔壁传来。那天,何雅文弹奏首从未听过曲子。或许,那对何雅文来说也是首全新曲子吧,猜想她是盯着乐谱练习,虽然弹得不顺畅,却听得入神,仿佛可以感觉到何雅文手指轻轻地按在琴键上,柔缓地,像只瓢虫降落在片花瓣上。
美中不足是,因为已经到读诵圣经时间,所以,何雅文练习就在何伯伯翻动纸页窸窣声中结束。从床上坐起身来,望见小木窗外月亮刚好是个半圆形。
走到客厅去,电视是开着,随着画面切换,白色墙壁上映照出不断流逝变换光影。妈在厨房里煮红豆汤,股甜甜香味从走道那头飘来。听到汤锅上盖子被蒸汽掀动声音,像个想要开口说话贝壳。深陷在沙发上,好像被团棉絮包裹着,觉得自己变成个沙漏,股细细白沙,正无声地往下渗透、流散。听见沙粒降落声音。
爸房间里那台老收音机是开着,听见寻找节目时电波滋滋响杂音,还有剪刀裁过报纸发出像枯叶声音。他打开糨糊罐,在他剪贴簿上用手掌重重按下。保温杯塑胶盖子被掀开来,他在杯缘吹口气,热气模糊他鼻梁上镜片。
妈又坐回到客厅沙发上看连续剧。锅里红豆汤是热,天花板上灯泡被关掉。
坐到厨房圆椅上,知道红豆汤里砂糖已经溶化。瓦斯炉上铁支架刚刚被烧红过。蚂蚁开始围拢过来。
只短脚胖蜘蛛在排油烟机右上方结网,它像个没有心事裁缝那样地准确。
回到自己小房间,坐在书桌前面,对着墙上帧巴掌大黑白照片发愣。那是张万里长城图片,从孔兆年防空洞里捡回来贴到墙上。
据说,这张照片是美国太空人乘火箭飞到月球上拍摄下来。趴在桌上痴痴地想着,这是不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大场捉迷藏游戏遗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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