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开门,只听尼摩船长长叹声,仿佛被钉死在原地,木然不动。知道他已起立。甚至隐约看见他身影,因为图书室亮着灯,几缕余光渗漏进大厅里来。只见他双臂抱在胸前,不声不响地朝走来,那不是行走,简直是飘忽,就像个幽灵。他那憋屈胸口因咽不下气而鼓胀起来。只听他喃喃自语:
“万能主啊!够!够!”
这是他打动耳根最后几句话!
莫非此人突然良心发现,才脱口发出内心忏悔?……
顿时疯疯癫癫,急忙冲进图书室。爬上中央扶梯,沿着上层通道,来到小艇旁边。从出口处钻进小艇,两个伙伴早已从这里爬出
间里,当面用手势和目光向他挑战!
简直是个疯狂念头。幸好克制住自己,躺倒在床上,浑身从心惊肉跳情绪中逐渐松弛下来。神经稍显平静,但大脑却兴奋异常,来到鹦鹉螺号后种种经历在脑海中纷纷回闪,自从离开林肯号以来,幸运与不幸事件接踵而至,至今历历在目:海底打猎,托雷斯海峡,巴布亚野人,触礁事件,珊瑚公墓,苏伊士海底通道,桑托林岛,克里特岛潜海人,维哥湾,沉沦大西洋岛,大浮冰,南极,冰窖受困,大战章鱼,湾流风,bao,复仇号,以及战舰被撞毁与全舰人员同葬海底可怕场景!……所有这些事件,犹如剧院舞台背景,幕又幕在眼前掠过。于是乎,在这奇观异景之中,尼摩船长愈来愈高大,大到不可收拾地步。这个人物形象越来越典型,简直成不可世超人。他已经不再是同类,而是水中人,海里神。
已是九时三十分。双手紧紧抱着脑袋,生怕头昏脑涨发生爆裂。闭上双眼。不想再想下去。还要等半个小时!再做半小时噩梦,非发疯不可!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管风琴响起和声,音乐忧伤委婉,难以名状,是个看破红尘人发自肺腑哀怨。调动所有感官,屏息静气地聆听着,像尼摩船长样沉浸在美妙乐曲声中,如醉如痴,超然尘世之外。
后来,突然产生个想法,可把吓坏。尼摩船长已经离开他房间。他现在就在大厅里,出逃必须穿过这里。很可能在那里同他见最后面。他很可能看见,也许会同说话!他只要做个手势,就能叫完蛋;他只要说句话,就能把锁在船上!
可是,眼看就要到十点钟。该离开房间,与伙伴会合时刻到。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哪怕尼摩船长突然站在面前。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但转动门把手时,觉得声音特别响。这声响动很可能是心虚想象出来吧!
猫着腰摸索着穿过漆黑过道,每走步都要歇歇,以便缓和下激烈心跳。
来到大厅角门。轻轻把门打开。大厅里漆黑团。管风琴和声似微风吹拂弱柳。尼摩船长正在里面。他看不见。甚至以为,即使灯火通明,他也未必能看眼,因为他已全身心地陶醉在音乐世界里。
蹑手蹑脚,悄悄地在地毯上挪着步,生怕不小心磕碰出声音,千万不能,bao露存在。用五分钟时间才摸到大厅里头通向图书室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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