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埋好之后，日本兵继续来过十几个。多半只戴
铜帽，连长靴都没穿就来！人们知道他们又是在弄女人。
王婆什
观察力也失去！不自觉地退缩在赵三
背后，就连那永久带着笑脸，常来王婆家搜查日本官长，她也不认识。临走时那人向王婆说“再见”，她直直迟疑着而不回答
声。
“拔”——“拔”，就是出发意思，老婆们给男人在搜集衣裳或是鞋袜。
李青山派人到每家去寻个公鸡，没得寻到，有人提议把二里半老山羊杀吧！山羊正走在李青山门前，或者是歇凉，或者是它走不动！它只独角塞进篱墙缝际，小伙子们去抬它，但是无法把独角弄出。
二里半从门口经过，山羊就跟在后面回家去！二里半说：“你们要杀就杀吧！早晚还不是给日本子留着吗！”
他光荣事业，不能有人承受下去，感到养这样儿子没用，他失望。
王婆点声息也不作出，象是在睡般地。
明朝，黑胡子人，忽然走来，王婆又问他：“那孩子死时候，你到底是亲眼看见她没有？”
“老太太你怎还不明白？不是老早就对你讲？死就死吧！g,m就不怕死，那是露脸死啊……比当日本狗奴隶活着强得多哪！”
王婆常常听他们这类人说“死”说“活”……她也想死是应该，于是安静下去，用她昨夜为着泪水所浸蚀眼睛观察那熟人急转面孔。终于她接受！那人从囊中取出来所有小本子，和象黑点般小字充满在上面零散纸张，她全接受！另外还有发亮小枪支也递给王婆。那个人急忙着要走，这时王婆又不自禁地问：“她也是枪打死吗？”
李二婶子在边说：“日本子可不要它，老得不成样。”
二里半说：“日本子不要它，老也老死！”
人们宣誓日子到！没有寻到公鸡，决定拿老山羊来代替。小伙子们把山羊抬着，在杆上四脚倒挂下去，山羊不住哀叫。二里半可笑悲哀形色跟着山羊走来。他跛脚仿佛是步步把地面踏陷。波浪状行走，愈走愈快！他老婆疯
那人开门急走出去！因为急走，那人没有注意到王婆。
王婆往日里，她不知恐怖，常常把那些别人带来小本子放在厨房里。
有时她竟任意丢在席子下面。今天她却减少胆量，她想那些东西若被搜查着，日本兵刺刀会刺通自己。她好象觉着自己遭遇要和女儿样似，尤其是手掌里小枪。她被恫吓着慢慢颤栗起来。女儿也定被同样枪杀死。她终止想，她知道当前事情开始紧急。
赵三仓皇着脸回来，王婆没有理他走向后面柴堆那儿。柴草不似每年，那是烧空！在片平地上稀疏生着马蛇菜。她开始掘地洞；听村狗狂咬，她有些心慌意乱，把镰刀头插进土去无力拔出。她好象要倒落般：全身受着什压迫要把肉体解散般。过刻难忍昏迷时间，她跑去呼唤她老同伴。可是当走到房门又急转回来，她想起别人训告：——重要事情谁也不能告诉，两口子也不能告诉。
那个黑胡子人，向她说过话也使她回想遍：——你不要叫赵三知道，那老头子说不定和小孩子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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